看着李满仓的笑容,俞泽想到了深山里鲜艳的毒蛇。
李满仓就是这样一条蛇,外表看上去平易近人,实则心理变态。
不过,他老妹秀秀经过他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正需要这样一个变态的肉靶子来练手呢。
家里他做的几个沙包,都已经被俞秀打烂了。
李满仓看着俞泽的冷脸,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屋,他心里想着,无论俞家人这次找什么借口,他都要把俞秀带回家。
家里老母天天一个人带娃,每天不是喊这痛就是那痛。
再不把俞秀接回家,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走到里屋,俞泽上下打量着李满仓,鄙夷道,“你说你来接人,天都黑了才来。
哪来的车给你接秀秀回去?”
李满仓微笑,“不着急,我今天还上了半天班,所以来得晚了点。
我在村子里睡一晚,明天再带秀秀回家就好了。”
“我们村的规矩可是出嫁的女儿女婿回家是不能睡一个屋的,你要在俺家过夜,就睡堂屋地板。”
李满仓嫌弃地看了眼这埋汰的泥土地,咬咬牙,“行吧!
小泽,你妹呢?”
“别小泽小泽的叫。”俞泽斜他一眼,“我妹在里面煮饭。”
李满仓内心呵呵一声,之前看俞家的架势,还以为把俞秀接回家要当大小姐供起来呢。
还不是和在家一样要餐餐下厨做饭。
而且农村人口多的人家,吃得青黄不接,更是受罪。
半小时后,等到饭菜上桌,李满仓感觉自己之前的腹诽像个笑话。
桌上有肉有菜,足足摆了一桌。
比他在城里伙食还好。
李满仓挤出个笑容,“呵呵,爹、小舅子,你们不用因为我来,就搞这么丰盛的饭菜。”
看来他之前给的钱还是有点作用的,见他来了,还特地多加了菜。
“你想多了,我们家一直都是这么吃的,肉是我们上山猎的。
哪像俞秀在你家,肉票每个月就那么点,我妹妹天天吃不上油水。”
李满仓:……
俞鹏川也轻咳声,语重心长道,“满仓啊,我说你还是得好好工作,家里养一个老娘,一个儿子……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你家那个儿子,一个人就能把全家的肉都吃了。”
李满仓心里嘀咕,他们怎么知道鹏鹏能吃的,噢,肯定是俞秀告诉他们的。
李满仓看向俞秀,给了她一个外人看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俞秀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她可太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回家她就等着挨揍吧。
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她为什么要害怕,害怕她就输了!她要像哥说的一样,气势上不能怂!
俞泽继续道,“你说要接秀秀回家,可没那么容易。
我家秀秀之前在你家受了那么多苦,不是你来了就能接回去的。”
李满仓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阿泽,你说,你跟爹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
柳素梅在一旁激动了,俞泽肯定是要敲这李家一笔,多要点钱好啊,多要点钱到时候她在俞鹏川耳边一吹风,这钱还不是她保管?
“我家俞秀在城里,不太像是做人媳妇的,现在像是给你李家做保姆的。
我要你给俞秀找个工作,否则你就不要想秀秀回家了。”
俞泽想的是,李家人肯定是要整的,但整过之后,如果妹妹天天在家没个营生,也是处于弱势。
如果有了工作,也能够有借口不照顾那个拖油瓶。
李满仓也以为俞家是想要钱,心理准备都做好了,没想到是要工作,“阿泽,这城里的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
“呵,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很能干吗,还在那什么厂做组长,连个工作都安排不了。”
“我只是组长,也不是主任啊。”
“你也知道你不是什么大官,我看你娘那样,还以为你是什么厂长呢。”
俞秀用碗筷掩饰笑意,对,那史香妹每次都是恨不得把自己儿子李满仓吹到天上去。
“你们厂子你没办法,你就去别的厂,什么纺织厂、罐头厂买个工作,或者有能考试的,你也想办法让给俞秀要个名额。”
俞秀的学习比他好,脑瓜子也聪明,现在厂里的工作是可以是私人私下买卖的,不定时也有厂会招工考试,考试的内容也不难。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纺织厂?”李满仓迟疑,“秀秀连缝纫机都没摸过。”
“谁说的,秀秀会用缝纫机。”
俞秀这段时间在家,跟着她嫂子云瑶不仅学会了用缝纫机做衣服,各种技巧还做得有模有样的。
李满仓讶异,他一个厂里的小组长都没买缝纫机,俞泽竟然弄到了?
以前一直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比俞秀条件好上千百倍的李满仓心里也发虚了。
看来他真的混得不够好……
“找工作可以,我尽力,秀秀得先和我回去啊。”
“你这就是口头答应了,谁信你啊,你先回去找到了,有了准信,再来吧。”
俞鹏川也适时开口,“是啊,我们家也离不开秀秀,我的腿伤了,她嫂子怀孕了营养不良,秀儿在家我们都很开心,就是养她一辈子我们都愿意。”
这话李满仓是有几分相信,刚刚是没看到俞秀,现在看到了,他发现俞秀丰腴了不少,原本面黄肌瘦的,现在脸上竟也白里透红。
比刚结婚那会儿都更水灵了,看得李满仓心痒痒的。
“但是鹏鹏还小,俞秀出去工作了,没人带孩子啊。”
俞泽努努嘴,“不是,恕我直言,孩子他奶不是人?
那天把脉你还不知道她身体有多好?”
李满仓哑口无言,这段时间老母总是喊这痛那痛都是借口,只是想喊俞秀回来,其实身体好得很。
家里好像,确实不需要两个人带孩子。
到了晚上,李满仓满怀心事的准备睡觉,才发现根本没人给他在堂屋给他铺床。
“铺床?铺什么床。你睡凳子上不就行了。”
李满仓看着那不到半人宽的长凳,不可置信,“不是,这凳子太窄了,怎么睡啊。”
“真是事多。”
俞泽从柴房给他抱了一些草,又扔给他一床夏被。
李满仓又震惊了,“这被子也太薄了吧?”五月初的天,晚上还挺凉的。
“你爱盖不盖,只有这个。”
李满仓没办法,只好将就盖着。
结果就是,半夜冻得不行,背上还又硬又扎的,李满仓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在俞家过夜了,太特么折磨人了。
和李满仓相反的是俞秀,晚上在房间里一个人睡得很香甜,无梦到天亮。
翌日,李满仓就感冒了。
拖着个生病的身体,蔫蔫的回了镇上。
他真的得回去给俞秀找工作才行。
李满仓也被俞泽成功洗脑了,有工作也挺好的,家里多一份口粮,他的压力也减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