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
“八嘎,没完了?为什么八路的炮击还没停?”
筱冢义男腿早就都蹲麻了,已经半跪在地上。
火炮的冲击力太大,不能趴着坐着,要不器官都能给震碎,只能蹲着好一点。
据统计这轮炮击,满仓发了狠,开炮跟不要钱一样。
平均每秒有三发炮弹落在阵地上,短短一个小时,已经打出了上万发炮弹。
谁家好人炮弹经得起这么造,密度大,时间长。
另外一团撤退时,就已经破坏了很多掩体,鬼子现在属于纯在挨炸。
林家栋看的乐呵,怪不得人们常说,艺术就是爆炸。
满仓灰头土脸的过来,一直待在尘土飞扬的炮兵阵地上,身上都能抖落出一斤土。
虽然如此,他还是相当兴奋,这打的太爽了。
“栋哥,炮弹快用完了。”
“行,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接着轰。”
炮击终于停了,筱冢义男爬出掩体,指挥还能动弹的鬼子上阵地防御。
然而,阵地前安静的吓人,别说八路军,就连兔子都没见一只,按理说炮击完就该冲锋了,八路在干嘛?
静待半小时后,八路依然没有动静。
筱冢义男摸了摸下巴。
“看来八路军还不适应步炮协同的战术,空有大炮却不会和步兵配合,哼,命令部队清点损失,修建工事,他们不会放弃这个阵地的。”
他猜的没错,林家栋不会放弃沙虎山,但方式不同。
能挨得住极限炮击,坚守阵地的,历史上不是没有,但是可惜,能创造这种神迹的,都是人民的军队。
你喜欢以势压人,我也是火力不足恐惧症患者。
炮火持续了整整三天,沙虎山的海拔都被削平了两米。
鬼子终于深刻理解了华夏的一个成语叫度日如年,阵地一片狼藉,胳膊大腿飞的到处都是。
筱冢义男也没了往日的自信,反而陷入深深的忧虑。
为了应对六纵的反扑,他调集两个联队将近五千人进驻沙虎山阵地,刚刚清点了下,还能作战的已经不到两千人了。
期间他也尝试安排人去寻找六纵的炮兵阵地,想来一手釜底抽薪。
山地丛林作战,鬼子哪打的过八路。
结果鬼子一个精锐中队被三连的人逮个正着,平白又损失了不少兵力。
“将军阁下,冈村将军来电询问战况。”
筱冢义男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电报。
他知道,必须给冈村宁次一个交代。
他咬牙对通信兵说道。
“给冈村将军回电,我部已占领沙虎山阵地,八路军第六纵队已在兵锋之下,目前正在进军,我部畅通无阻,畅通无阻。”
此刻他心里毫无底气,只能硬撑,收兵是不可能收兵的,没有战果,总部不会放过他。
反倒是林家栋蒙圈了,他不知道筱冢义男这么能撑,还一直坚守沙虎山对鬼子来说有什么意义?
按他的计划,这时候筱冢义男早就该撑不住败退,自己顺势掩杀扩大战果。
“筱冢义男在搞什么鬼?就那么在山顶上挨炸?”
赵刚和陈卫国也抓耳挠腮,鬼子要么强行进兵魏庄,要么撤退整备,他们都做了方案,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原地挨炸。
兵者诡道,鬼子的行为太反常,他们反倒有些束手束脚。
“通知满仓,炮击继续,老子不过了,喜欢在山上待着,那就...”
“报告,行动队密电”
林家栋赶忙拿来看,眉头逐渐拧成麻花。
这是行动队截获了冈村和筱冢义男的电文。
“什么乱七八糟的,畅通无阻?鬼子也兴谎报战功的么?”
陈卫国脑袋上突然一盏白炽灯亮了起来。
“哦~我懂了”
林家栋和赵刚看向他,陈卫国双手背后,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筱冢义男这个老鬼子,肯定是被他们上峰施压了,输了没法交代,所以退肯定不能退,进攻又害怕被咱们迎头痛击,只能待在山上。”
“不会吧?”
林家栋有些怀疑,这不就属于是你考试的时候第一题不会,不接着往下做,就在这硬做第一题。
“鬼子那边你不知道,等级森严,别看筱冢义男在晋省算个人物,上面真看不惯他,撸他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我估计他就是被架在这了。”
林家栋深以为然,嘴角露出一抹笑。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着急了,温水煮青蛙,让二团和三团各调一个营过来,他不走就在这干掉他们。”
又是清晨,筱冢义男走出战壕,天天被轰他已经有点麻木了。
副官赶忙咬牙上前劝说,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将军阁下,我们是否进行战略转进?”
筱冢义男的眼中已经没了光。
“转进?往哪里转进?”
副官见他这副样子,恨的牙痒痒,冈村要治你,又不是治我们,让那么多人陪你在这挨炸,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将军阁下,我们可以先回太原,整顿兵马,卷土重来。”
卷土重来?
筱冢义男冷笑,冈村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八路军也不会。
副官急得团团转,又是想兵谏的一天,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将军阁下,恕我直言,再这么打下去,恐怕军心不稳。”
筱冢义男听出自己这位副官话中的威胁的成分,毫无惧色。
以下犯上是帝国陆军传统不假,不过我筱冢义男会怕?
谁当年没造过反?跟我玩这一套?
二话不说掏出枪就把副官给崩了。
这一幕把旁边几个蠢蠢欲动的军官看懵了,你都不反驳一下,直接杀么?
“乱我军心,该死。”
突然他意识到哪里不对,今天似乎太安静了,前两天这个时候,八路的炮都已经快打冒烟了。
“八路今天怎么还没开炮?”
几个鬼子军官撇撇嘴,心里暗骂,贱皮子,你这是被炸上瘾了吧。
“会不会炮弹打完了?”
“很有可能。”
“快问问前沿观察哨。”
没多久,消息传来,八路大概一个团的部队,在山下明目张胆的构建工事。
“修建工事?”
筱冢义男想不通,他们还有修筑工事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