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毛睡了个懒觉,他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为晚上的事情做足准备。
九点不到,二毛还没醒,李帅就来找他了。
“二子,二子!夭夭晚上到我梦里来了!她恢复的不错!”
李帅兴奋的坐在床边喊着二毛,看他不起床,把鞋子一拖,也钻进了他的被窝。
二毛被他冰凉的手激的一激灵,不醒也得醒了。
“我都知道,夭夭也来找我了。”二毛回答。
李帅声音有些悲伤的问他:“是为了老爷子走了的事情是吗?真的太突然了,我还说过两天来看他。所以,你真的想好晚上要下去把老爷子带回来?”
二毛点点头:“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师父活着时候我没能为他做什么,现在走的那么突然,我不能还冷眼旁观,我想拼一把!”
李帅担忧的问道:“可是,夭夭说那有危险呀。”
二毛坐起来,靠着床头柜说道:“应该问题不大。之前师父就说过,我的体质适合过阴,不然也不会教我。虽然我没实践过但是大致路程应该没啥差错。”
“成,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二毛点点头,:“还真有个忙需要你帮。到时候你在我旁边帮我掌灯,我可能要两三小时时间。。。”
二毛突然话锋一转:“老大,你还是童男子吧?”
李帅臊红了脸,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花盆:“说啥呢二子,我可是世界上最纯洁无瑕的帅哥,没有之一。”
“那就好,持灯必须是童男才能镇的住。”
“醒了吗二毛,都饿了吧,跟你同学一起吃点早饭吧,再不吃都要中午了。”
俩人一齐回答:“来了来了!”
吃饭时候,二毛跟妈妈商量,让爷爷奶奶和村里长辈说,今晚他来守灵。
本来师父就无儿无女,也没有直系亲属在世了,二毛作为他唯一的徒弟可以守的,但是二毛要求其他人都离开。
奶奶问他为什么别人不能在那里?二毛不吭声,他怕说出来他晚上要做的事情家里人会反对。
其实,肯定会强烈反对的,谁舍得让十来岁孩子去冒那么大风险,万一魂魄回不来了,可就成植物人了。
机灵的李帅回答:“奶奶,阿姨,不是二毛自己,我也在。您也知道,二毛师父本领强大,不是普通人。
他昨晚就给二毛托梦呢,按他的本事肯定是真实的,不是二毛自己想象出来的。
他说大家心意他领了,但是就想安安静静的走,既不想那么多人在他家里,也不想弄唢呐班啥的来热闹。
越朴素简单越好。只要徒弟安安静静陪自己一晚就行了。”
爷爷奶奶听到李帅的话沉默不语,过一会爷爷说道:“我去找陈老头说说去,看他咋说。”
也不知道爷爷怎么说通的,反正晚上就李帅跟二毛在师父家里。
师父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灵堂支在师父家的院子。
可能是真的师父多年修为有成的原因,的确也没有别家灵堂那种萧条阴冷的感觉。
二毛的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
他还是有些紧张的,李帅抱着花盆向他点点头,鼓励他:“放心去,一切有我呢。”
“二毛,记住了,一定不能迷失自我,你把师父经常用的那枚铜钱带着,万一谈不拢,就用铜钱试试,至少,要让自己平安回来。”花盆里传出夭夭的声音。
二毛听到夭夭姐温柔的声音,心里安定不少。
走阴第一步,是找到进去的大门入口,就是土地庙。
每一个地方都有土地庙,有些是人自己搭建供奉的,有些是我们阳世的人肉眼看不的,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人间供奉土地庙已经很少了,但是二毛师父家里却有。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做的这个行业原因。
二毛拿出很多高档水果糕点摆香案上,给土地公公上完供,牌位上好香,恭恭敬敬的说道:“土地爷爷,一会儿晚辈就要去拜访,麻烦通融通融。”
说罢,把蒲团放在土地排位面前,旁边还蹲着一个被红绳扎着嘴巴的大公鸡。
公鸡是奶奶养的,每天吃剩饭,偶尔还吃点肉。
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浑身羽毛油光发亮,鸡嘴硬邦邦,鸡蹬子有人的食指那么长,鸡爪锋利无比,都能把人的皮肉撕下来一块。
公鸡也不挣扎,就安静的闭眼睡觉。
二毛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里面放了一些火腿肠,小米大米一类的五谷,一副眼镜,剩下都是他亲自叠的金元宝。
可能还有一些别的杂物,但是李帅看不到了,都被金元宝占的满满的。
他腰间紧紧系了一个布条,一边插着一捆柳枝,一边是一个细长的擀面棍。
李帅好奇的问他:“你这是什么奇葩的造型?可一点没有电影里那么酷。也太滑稽了!”
二毛笑笑对他说:“等我回来了慢慢告诉你。”
他让李帅端着一个浸透棉条的油碗站在他旁边,叮嘱他:“一会我把油灯点亮就是正式开始了,千万记住不能让灯灭了,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等你听到村里别的鸡叫声传出的时候,就把这个鸡嘴巴上的红绳去掉,让它使劲叫。”
说罢就要烧符做法,这时夭夭声音又传出来:“不行,你这样不能去!”
二毛疑惑:“怎么了妖妖姐?”
夭夭回答:“需要两盏灯护法。一盏明灯,一盏暗灯,到时候返魂阳间,走的是返魂路,就一盏灯,你哪里能分的清两个路口哪一个是的,万一走错去了投胎路怎么办!”
听她这样一说,大家都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出去找人来不及不说,就算别人答应了,解释也得花费一段时间。
现在马上时辰到了,可耽误不了。
正当大家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时候,一个变声期男孩的声音响起。
“我来!”是二毛的哥哥大壮。
他对二毛说道:“我白天就听到你们谈话了,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是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结果你们连大门都没关。
万一关键时刻有人进来打断了咋办。你还要不要命了?”
二毛感激的看向哥哥,亲兄弟俩无需废话。
他准备好另外一盏油灯交给哥哥,让他站自己另外一侧。
一个小香炉放在自己面前,只有一根香插里面。
交代二人如果香马上烧尽了还没鸡叫,就把屋里的大公鸡给弄叫了。
想尽一切办法也得让它叫。
烧完符纸,二毛把油灯跟香都点上,盘腿坐在蒲团,拿出李帅的耳塞放进耳朵,周围瞬间安静了许多,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一个白色手帕盖在脸上。
他抛开心中一切杂念,让自己从心境到灵魂都彻底安静下来。
打坐一会后,二毛感觉身体变轻了,他站起身转头看向蒲团,自己脸上盖着手帕,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哥哥跟李帅一言不发,表情严肃的盯着手里的油碗。
他向香案走去,来到土地公牌位前,敲了三下,长长的香案分成两半,露出一扇门来。
二毛推门进去,屋里竟然别有一番天地。
一个宽敞的大房间,屋里没什么装饰,正中间摆着一个暗红色的实木大长条桌子,一位外表普通的六七十岁老人正在登记着什么。他的两边摞着厚厚的各种文件。
二毛走到案桌面前,恭敬的行个礼:“土地爷爷您好,我是陈无为,家师陈怀安。刚才小辈来打扰之前已经净身焚香,提前上表通知了您老人家。”
土地公放下笔,上下打量打量他,赞许的说道:“老陈头眼光不错,得个那么好的徒弟,还那么有孝心。”
二毛脸上没有任何骄傲,依旧谦逊的回答:“谢谢爷爷夸奖,恳请爷爷通融一下,让小辈前往下一站路。”
这时,两个穿着一样的人土地公案桌一侧的门里出来。手里也拿着一些文件。
“土地爷,麻烦您给盖个章。”
二毛猜测,这是阴兵。
因为他瞄到了两人手里文件上面的字。
阴兵拿着的是勾魂牌和批票,他们押着亡魂到土地庙通关,土地公公要打开本地户籍册进行核实。
土地公按着阴兵递交的文件在户籍册查询一番,二毛惊奇的是两边摞那么高的文件,土地公能准确拿到自己想要的那本。
这时土地公说到:“此亡人系属本地人氏,确实寿终正寝,又一一核实并无任何宗教信仰,通关。”
说完啪的一声,盖上大印。
阴兵看这次那么轻松就完成了工作,心里挺开心。随后看看二毛问到:“生魂?”
土地爷点点头:“是我在世时候一个老友的徒弟,继承他师父走阴人的衣钵,下来办点事。”
二毛见状急忙拿出两个金元宝,手一抖,瞬间烧成灰烬,阴兵手里也出现两个沉甸甸的大金元宝。
两人被这从天而降的金元宝惊的合不拢嘴,:“小弟弟年纪不大,还挺会办事。努力干,谢了!后面路有什么问题要是碰到我了绝对帮忙。走了土地爷。。。赶紧走!别哭丧着脸了,后面有你哭的呢!”
其中一个阴兵突然甩了下手,对身后吼道。
二毛这才看到,他们手里拿着一根铁链,拴着一个哭啼啼,佝偻着身体的魂魄。
土地爷看阴兵进了门里,对二毛说道:“知道用金元宝打点关系,不错!不过后面用的地方多呢,省着点花。这个给你,万一遇到什么阻碍,也许能帮你一点。快去吧!”
二毛接过来一看,是个印着土地公名字的牌牌,“应该是类似工作人员的通行证吧?”
二毛心里想着,跟土地公道谢,进了刚才阴兵进去的那道门。
在土地公公神案的两边有两个通道关口,一个是直接往天上极乐世界的大路,一个是前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
一个关口光明万丈,一个关口漆黑无比。
而阴兵则压着鬼魂化作阴风踏上了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