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好酒食,饮噉兼人,每赐食于前,大饮长歠,左右相属,数人益乃供。
——《三国志?典韦传》
—————————————————————————————————
“加……加入你们?”
典韦可没想到,份属敌对身份的吕布,竟然会这么说。
上一刻,还要大打出手。
下一刻,就要成自己人?
典韦的脑子,有点跟不上局势的转变了。
要说典韦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只要一想到,能与吕布三兄弟这种等级的高手并肩作战,典韦克制不住的有一种畅想。
试问天下,还有何人,会是对手?
“…………不!”
但是,心动归心动。
很快,冷静下来的典韦,拒绝了吕布的招揽。
他郑重,且坚定的说道:“你们的确很强,但是俺,不会同流合污的!”
“同流合污?”
不待吕布开口,张飞便大声叫道:“来来来,你给俺说清楚,俺们怎么个污了?”
“你们,护着那狗官!”
典韦一指缩在人群中的襄邑县令,怒声道:“这狗官,人面兽心,暗地里不知犯下了多少的恶行,拿出一点点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劳军,你们便护着他,还说不是同流合污?”
“这……”
张飞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情况,确实如典韦所说。
襄邑县令,是送了钱粮来劳军,他们也的确是收下了。
可事先,他们也不知道,那看着和善的襄邑县令,是个人面兽心的狗官啊!
再说了,那银两上,又没刻着民脂民膏四个字啊!
总之,张飞这个哑巴亏呐,吃的很是冤枉!
“你说的,可有真凭实据?”
吕布沉着脸,冷声发问。
“怎地没有!”
典韦只当是吕布,要替那狗官狡辩。
他愤愤道:“那日刘家大火,阻挡街坊邻居去施救的,就有狗官派出的衙役!”
“还有,狗官号称张半城,说的是这半个襄邑城的房产,都是在他名下!”
……
“难道这些,还不是真凭实据么?”
一句句,一声声。
典韦说的,有理有据,义愤填膺。
“好!有就好!”
吕布一扬眉,冷声道:“翼德,去将那狗官押过来!”
“喏!”
张飞闻言大言,应喏一声后,便欢天喜地的去拿人。
“你……”
典韦被吕布的这做法,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充斥于胸腹间。
意外,有之。
不解,有之。
激动,有之。
畅快,有之。
感慨,有之。
但最主要的,是大仇有望得报后的,释然。
“大哥,狗官押到!”
张飞单手提溜着那,胖乎乎的襄邑县令,一路飞奔而来,重重的,将之掼于吕布脚下。
“我乃朝廷命官!你这黑厮竟敢如此对我,不怕王法么?”
襄邑县令直到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王法……呵,又是王法……”
典韦听到王法两字,从襄邑县令嘴中说出,不禁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意味。
一个个的,全是打着王法的幌子,干着贪赃枉法的勾当。
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某问你,你俸禄几何?”
吕布伸手,按下了正要发飙的张飞,冲着襄邑县令,淡淡发问。
“吕将军,你这是何意?”
襄邑县令察觉到了情况不妙,顾左右而言他。
“六百石!”
吕布没有等襄邑县令回答,直接说出了答案。
他上一世干到仪比三司的级别,对各级官员的俸禄待遇,一清二楚!
“是又如何?”
襄邑县令,还在硬撑。
“六百石,养家糊口,绰绰有余……”
吕布幽幽发问:“某再问你,你那张半城的雅号,从何说起?”
“这……”
襄邑县令为之一噎。
“想来……不外乎是巧取豪夺罢了……”
吕布盯着襄邑县令,面色平淡如水,语气中,却带上了一丝森然。
“你……你管得着么!”
襄邑县令恼羞成怒,指着吕布怒斥道:“你不过是义兵,连个官身都没有,本县敬你,才唤一声将军,可别真把自己当将军了!”
“嗯!看来……你是自己承认了。”
吕布点点头,打消了最后的一丝丝顾虑。
“大哥,还等什么,让俺结果了这狗官的性命!”
一旁的张飞,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我是官!我是县令,你们不能杀我!杀官,形同造反!”
襄邑县令见势不妙,连忙亮出官身,语带威胁。
“不可!”
吕布出言阻止的话,让襄邑县令一喜,也让典韦的心一沉。
但很快,吕布接下来的话,不止让襄邑县令面如土色,也让典韦喜出望外。
“你动手,像什么话!”
吕布冲着张飞一眨眼,然后又一指典韦,理所当然道:“得他来!”
“是极!是极!大哥英明!”
得了暗示的张飞,顿时心领神会,冲着典韦大声提醒道:“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还真就是得你来!”
“俺……”
典韦哪里想得到,吕布、张飞这种等级的绝世高手,还会有如此一面。
这双簧,唱的……好假……好拙劣……
但是吧,不知为何,典韦突然之间,好想加入进去……
“你们不能杀我!我族叔,是张让!”
襄邑县令眼见就要小命不保,终于亮出了最大,也最有把握的一张底牌:“中常侍,张让!”
亮出底牌后的襄邑县令,底气十足。
只见他拍了拍,官袍上沾染的尘土,语带不屑,冲吕布道:“若不是我那族叔来信,让本县与你这匹夫交好,你当本县有兴致与你虚与委蛇么?。”
“哇呀呀呀……”
张飞一向敬吕布若天人,哪容别人如此轻视诋毁,一挺丈八蛇矛,就要让那狗官明白,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张让?很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吕布听到襄邑县令的背后,站着的是张让,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而是淡淡一笑。
“杀你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什……什么?!!!!!!”
襄邑县令哪里会想到,搬出了背后靠山后,竟然还会成为了自己的催命符!
“本来,某还在想,杀了你之后,要如何善后。”
吕布轻轻拍了拍,襄邑县令那肥肉乱颤的胖脸,俯下身,不带一丝情感的,吐出了两字。
“阉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