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李一通感概的发言,我回了应付他的笑容,在年龄代沟方面,我属实是无法理解这一通话的意思,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温暖还能不能顺利拿到这间房子。
大概和老李闲聊了有两支烟的功夫,他才回归正题,接着露出一丝怀念之色对我说道:“这套房子,其实是我三十多年前从一个老人家手里买下来的,81年那会,我带上我的弟弟来惠州发展,你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要有一个住的地方可不容易,只不过我们碰巧遇上了原房主低价出售这几间房子,但是也是花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甚至欠下了一大堆债;后来听说原房主发家了,公司都在海外上市了,你也知道咱潮汕人迷信,这也是我一直不想卖的部分原因;因为我儿子也出息了,前几年在这边买了房和车,财气这种东西真的是虚无缥缈的,所以就算隔壁那丫头出再高的价格,我也不会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到了我这个年龄后,人就会加速衰老,我总不能拖累自己的下一代,如果哪天我觉得身体有问题了,我也好搬回来住......”
想了想他又继续说道:“我也是没想到我弟弟这么禁不住诱惑......十几年前那小姑娘的外公还活着的时候花了五十万从我弟弟手上给买回来了,说起来......那姑娘也是可怜人,外公刚去世不久,亲妈又在几个月后也没了,诶,真的是造化弄人啊,你说人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够花不就行了?......”
和老李闲聊了一个多小时,我从他那得知了很多温暖的事情,最后他跟我说要去买菜便离开了院子。
老李离开后,我看着桌子上的租赁合同渐渐失了神,想起来,我倒是做了挺多无用功的,劝了老李大半个钟头,到头来他还是没打算卖给温暖......
......
昨天晚上到现在我就睡了一小会,要不是老李来了,我估摸着我能睡到下午搬家公司上门;正当我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汽车鸣笛声,片刻后,房门就被敲响了。
我把门打开后,瞬间呆滞在原地,敲门的人是汪冰,她身后跟着的是韩烨他父母,两个人的脸都阴沉着,很明显,来者不善。
韩烨他爸进门后,直奔主题,进门就开始找人,一边找,一边抽出系在腰间的皮带,问道:“韩烨那混账玩意在哪儿?”
我赶忙解释道:“韩叔叔,老韩他不在我这儿,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韩烨他爸无视了我的解释,几乎快把院子翻了个遍,最后找不着人,才出口威胁道:“你别想替他隐瞒,我还不能了解你们吗?从小到大就你俩鬼点子最多,你要是不说就别怪叔我不客气了!”说着就已经撸起了衣袖。
好在韩烨他妈明事理,拉住了韩父,然后对我说道:“小余啊,你就跟我们说说,韩烨到底跑哪去了?......小冰说韩烨自从离家出走后,就来你这了,你说你不知道他爸肯得是不相信的,从小你们玩的就好,同时你也得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这事儿首先是我儿子的不对,他这样逃避问题也不是办法,其次,他爷爷知道他干出这种事后,气得都住院了......你说说,从他出生到现在我们做父母的有亏待过他吗?他想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稍稍想了想,她继续说道:“我们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要是人家汪冰是相亲的,没有感情基础,我们也就算了......你们都是一个地方长大的,难道也不知道小冰对她的感情吗?别怪阿姨话密,如果你还把我当你阿姨看,你就应该告诉我他去了哪......”
“静姨,我实话实说,韩烨他真不在我这儿,昨天晚上,他就已经走了,至于去了哪,他也没告诉我,昨天晚上知道他要走后,我拦也拦不住,您儿子那个脾气,你们做父母的都没办法制止他,更何况我呢,昨天晚上本来我是想和汪冰说了,但是时间太晚了,我寻思着汪冰可能睡着了,我就想着等起床再跟她说,这也没想到,这事儿连你们都出来了。”
我刚说完,得知韩烨已经带着童佳远走高飞的汪冰,瞬间红了眼,韩母见状,又把汪冰抱在怀里。
我把他们带到客厅以后,给他们泡了几杯茶。
韩父只是轻微抿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然后四处打量看着我居住的地方,最后对我说道:“你这些年就混成这个样?”
“叔,我这辈子也没奢求大富大贵,能够管好自己就行了。”
话落,韩父不屑冷笑:“依我看来,你这人说话实在太过虚伪,也矫情!......相比于同龄人,你身边拥有的朋友哪一个不是大富大贵,不说我们两家,就说你江叔家,一个过命的交情换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你也没有珍惜!有时候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手里握着那么多资源,就是白白浪费在自己手中。”说着韩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我继续说道:“如果你能用自己的手段逼出韩烨,我承诺,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工作,不说别的,两年内买个房都是小事,但前提是你得说我想要的答案。”
我意识到,韩父已经开始用商人的角度与我交谈了,我只是默默听着,即便他说的话极具诱惑力,但对于我而言,这种诱惑力并不足以动摇我的内心,如果换做是四年前,我和柳沁刚来这里的时候,对于一个步入绝境的人来说,没有什么这个承诺更有希望的了。那时,我兴许会为了这个承诺把韩烨卖了,这样我就能和柳沁拥有一个温馨的家。
但如果我这样做了,就会背上一个出卖朋友的罪名,这绝不是我能接受的,我是一个活得十分矛盾的人,不仅在生活中如此,感情上也是如此,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承诺继而做出伤害兄弟的事,凡事都有两面性,我已经失去感情,又怎能失去自己的挚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