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舍地和我那些不会说话的老朋友做着最后的告别后,我抱着吉他来到了阳台,又很奢侈地开了一包罗冬之前给我的中华烟,点燃一支细细品尝味道之后,才发现是如此的寡淡,或许是我山猪嚼不了细糠,只觉得真正能压得住的心事的,也只有利群了。
吉他抱在手中,我却不弹,指尖就悬在琴弦之上,直到天空突然下起一场毫无缘由的大雨,倾盆的大雨肆虐地洗礼着老院子。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只是过去了半个小时,老院子竟以焕然一新的姿态展现在自己面前,只是,唯一不变的,还是那扑面的年代感。
这一场雨,似洗礼,似告别,也似离别,我终于弹起了吉他,唱起了林俊杰的《江南》
“……离愁有多痛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我的情绪被彻底抽空了,直到一通很急促的电话打到我手机上。
接通之后,就听见夏阳喘着粗气,对我说道:“余温……出事儿了,你快来趟餐厅,刚才……刚才一个女人来闹事,一句话不说砸了叶晚的餐厅,还把韩烨的女朋友给打了……”
闻言,我立马回道:“人拦住了吗?没拦住赶紧拦住!别让她影响到餐厅的生意,等着,我现在立马赶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我赶忙打了个车,又恨不得用百米三秒的速度跑出了院子来到马路边上车,一路上,我都在想我该如何应对处于怒火中的汪冰。
我早意料到会有今天,如果当初我不对汪冰选择隐瞒,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想到这,我的内心又是一阵复杂,也验证了那句话,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弥补,隐瞒了一次,就需要更多的瞒来隐;此刻,我在这样一个纷乱的情感漩涡中,彻底凌乱了。
二十分钟的路程仿佛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当我踏入餐厅后,才发现夏阳口中餐厅被砸只是其中一张桌子被掀翻在地上,很显然,这也是一个极度愤怒之下的女人才能干出的事情!
除了郑皓,其他人基本都在护着韩烨和童佳,这样一对比之下,汪冰在人群中就显得很无力;整个餐厅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还有谁闹事。看戏的人,有人在低声讨论,也有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那个被掀翻的桌子。
我走近一看,那地上全是散落的餐具,还有几个破碎的酒杯,而韩烨就坐在不远处被夏阳和罗冬按着,脸上挂着愤怒,童佳则显得无辜而委屈,把头埋在颜艺等人的怀里哭着。
我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安抚他们两人,归根到底,这件事就是两个人的不道义,如果韩烨不招惹童佳,童佳不招惹韩烨,就不会有今天这场悲剧的发生,看着他们彼此之间的恨意,我知道,单靠我几句话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汪冰的愤怒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她觉得韩烨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韩烨和童佳他们的所作所为背叛了某种信任,这样的情绪瞬间点燃了她的怒火,最终以这种极端的方式爆发出来。
为了先让慈善义卖会继续顺利举行下去,我让叶晚给我腾了个相对安静的包间,然后将看戏的群众疏散,对消费者尽量做一些弥补,别让这件事成为他人日后的笑话,尽量别让餐厅的口碑有所影响。
交代完这些后,我看着韩烨和童佳说道:“你们先去包厢。”
韩烨和童佳的脸色依然阴沉着,但还是听了我的话去了包厢,他们两离开后,我搬了一把椅子来到汪冰面前,椅背对着她放下,坐下之后,因为心里充满愧疚,我不敢直视汪冰的眼睛,好半响才终于对她说道:“冰姐,这事儿怪我,是我的隐瞒给你造成了伤害。”深吸一口气后,我又继续说道:“其实,韩烨和童佳之间的事,前些天我就知道了一些,他们发展的实在太快了......我发誓......我一开始的初衷只是想揭穿那个女人的面目,所以我没有告诉你,我以为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没想到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汪冰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几乎咬着牙,一字一句对我说:“余温!你们真是好样的......为了那对狗男女,联合欺负我一个外地人......要不是有郑皓,刚才那女的都敢还手了,你明白吗!?”
对于汪冰的一番话,我心里愧疚的要命,如果不是我收留了韩烨一些天,他也就不会在惠州待着,更不会遇到童佳,也不会有下面一系列荒唐的事情发生,这一切都源头都来源于我。
我下意识地点了一支烟,夹着烟的手却因为自责而颤抖着掉到了地上,还是郑皓拿起来重新塞到我嘴里,之后就听到郑皓对汪冰说道:“老汪,你也别怪到余温头上,他也不是故意隐瞒你,这事说白了......你们各自都有责任,你喜欢老韩是没错,但是你也得站在他的角度上看,他要是对你没意思,那你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就是束缚。”稍稍停顿了一些,郑皓又说道:“老韩也有错,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用十几年的时间无怨无悔对一个男人好,他也不应该无视你的付出。”
“你们都有自己的说辞,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来惠州总共就两次,人生地不熟的,被你们一群人欺负就算了,还要反过来被倒打一耙......”
见她越说越激动,我赶忙安抚道:“冰姐!冰姐,你听我说,那是我不在现场,我要是在现场,我肯定站你这边啊!咱俩谁跟谁,我不帮你我帮谁......当年弟弟离家出走也是你收留了我,如果没有你,我早饿死在街头了,咱俩是过命的恩情,这事交给我,我来解决,我一定让你满意......”
“你上次也是说让我满意,现在这结果,我拿什么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