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感觉,怎么搞得像婚礼似的,月奴应该把手里的鲜花往身后抛出去,可惜没有观众。
其实有一个观众,崔远怀在神识空间眉头紧锁。
对修仙者和妖族来说,二十年太短,二十年后桑田真的放她自由的话,身上的秘密肯定会暴露,到时候还是个麻烦。
那小子非要坚持,真有点妇人之仁了!
桑田看月奴脸色不对,才想起来,微笑着举手。
“我桑田以心魔起誓,二十年后与宁采采解除血契!”
月奴扔了鲜花就扑过来,抱住桑田:“小主人,你真是太好了!”
桑田连忙推开她,别呀,有人看着呢!
“以后不许叫那些带小字的名字。”
月奴看着满脸通红的桑田,笑吟吟答道:“是,我的小……主人,那我该怎么叫呢?”
桑田摸摸脑袋:“私下里,你就叫我公子,在外人面前我叫宁采成,我是你哥。”
“啊,哥呀,那好吧!”
月奴明显有点不愿意,但那血契不允许她反抗的样子。
桑田收了阵法和灵兽笼,对于一个可以化形的七级大妖来说,根本不需要,以后说不定还要依靠她的实力保命,那心魔誓也不亏。
“采采,现在告诉我,青丘圣主要你来抓我是为什么?”
月奴:“公子,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能叫我的真名,还是叫我月奴吧。”
桑田:“叫月奴多不好听,就叫小月好了!”
然后月奴就把圣主要找灵域的事情说了。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就听说是那穿山甲,无意中看到了桑田的灵域现世。
崔远怀立马警觉,这里不安全了,赶紧走。
崔远怀跟桑田说,你那灵域可能是上古建木,也称登天梯。
早在三十多万年前,被颛顼大帝砍了,人界和天界就隔开了,人族才开始修仙问道,希望可以飞升天界。
看样子那圣主知道灵域的来历,现在绝对不能被她抓住。
她是十级大妖,至少要元婴中期修为才能跟她周旋,那时你再来问她,灵域有什么秘密。
桑田好奇,我啥时候能修成元婴?
崔远怀说,以你的天赋,顺利的话差不多一百年就够了,这还要让那兔妖勤快点,多准备些晋级的丹药。
桑田有点郁闷,看样子,二十年血契真的太短了。
师徒两人在神识空间商量了好久,月奴以为桑田在打坐修炼,难怪公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真是勤奋哪。
她也不好意思闲着,改了一下洞门前的幻术大阵,让屏蔽效果更好,就跑出门采药去了。
崔远怀突然来了一句:“为师时间不多了”。
桑田突然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怎么回事?
崔远怀:“你想想,从为师自爆金丹到现在多少天了?”
桑田琢磨:“差不多一个半月吧?”
崔远怀纠正:“是四十二天,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外界亡魂会彻底散去,到时为师的心智肯定无法维持,现在就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仅凭一魂一魄,为师虽然不会彻底消失,到时候肯定帮不到你了,你最好把我的残魂束缚在那大树下。”
“这世间只是传说有使人还魂的法子,但那起码也是元婴修为才能探究的事情。”
桑田真有点麻了,现在这个档口,没有师父这个主心骨,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崔远怀给桑田建议,最好是去庐山道宗,只要能拜入内门,有元婴后期大修士保护,没人能动你。
“算算日期,还有一年时间,庐山会有一次开山门收徒的机缘,你可以改头换面,悄悄拜入庐山道宗,以你十三岁筑基的实力,一定会被重视。”
“外界见过你一眼的只有林逸轩,那时你还是个野小子的形象,稍微改改外形恐怕无人能认出来。”
“还有就是你那第三只眼睛,回了人族地面,一定要遮起来,太惊世骇俗,可能会被人误以为是魔道。”
崔远怀交代了很多,桑田几乎是恍恍惚惚听完了。
从神识空间出来,发现月奴不在洞府里,有点懵,咋不打招呼就跑了?
然后用神魂探查了一下血契,感知到月奴是采药去了,赶紧让她回来,又要挪窝了。
一主一仆,开始往人族地界飞奔。
月奴其实有点不解,为什么桑田就不相信圣主,她觉得圣主是最好的大妖。
桑田冷笑:“你还是太单纯,奴仆有被迫的也有自愿的,你先前和圣主的关系就属于自愿的奴仆,那是一种不耗费法力的控心术。”
月奴惊诧于小主人的心智,像是比几千岁的圣主也不弱,随即琢磨,自己现在不也是自愿的奴仆吗?
桑田:“我们不同,在我心里,我是真把你当小妹看待。我希望二十年后,我们仍然是朋友。”
“我现在不问你圣主的秘密,你以后也不要轻易将我的秘密告知圣主,当然,那时没有血契制约,仅凭你的良心!”
月奴沉默。
……
差不多一个月之前,在桑田开始冲击筑基的那会,庐山东景峰峰主得知崔远怀死讯后,带着两个徒弟秘密下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青龙湖战场。
可青龙湖附近早已被青城和崆峒围了,她们只能在周围徘徊,等着青城弟子离开。
这一等就是月余,好不容易等到那些搜捕桑田的人都走了,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准备办正事,却发现有个和尚捷足先登了。
那和尚戴着竹斗笠拿着木鱼,在崔远怀和狄墨兰自爆金丹的地方做法事。
东景峰主大惊失色,忙飞遁过去呵斥到:“你是哪个庙里的和尚,谁让你在此超度亡魂?”
大和尚不理她,继续敲着木鱼,念着经文。
那两个筑基弟子见师父的话被当做耳旁风,有点生气。其中一个施法挥出一道青光,想制止那和尚,青光竟然消失无踪,根本没起什么作用。
东景峰主呵斥徒弟:“不可无礼!”
然后对那和尚行了一礼:“请禅师见谅,刚才是小女子失礼了,庐山道宗门下何惠娘在此,请老禅师行个方便!”
大和尚头都没抬:“老僧在此超度亡魂,如何碍着你庐山道宗了?”
何惠娘心下诧异,这老和尚的语气,似乎对庐山道宗颇为不屑。
“禅师,此处陨落之人崔远怀,乃是我庐山道子,小女子奉家师周真人令,来此超度师兄亡魂。”
大和尚根本不停手:“老僧怎么听说,六十多年前,崔远怀就被庐山逐出师门了。那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老僧如何超度不得?”
何慧娘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她早已发现,这大和尚是罗汉境高僧,相当于道门元婴修为,自己非他敌手。
用武力打不过,讲道理讲不通,看来师兄真的是劫数难逃,竟然连一缕亡魂都没法留下,一时间呆在那里了。
大和尚察觉到一股悲凉之意,又补了一刀:“庐山何时改修了人道功法,竟不戒七情六欲?”
何惠娘哪有听不出那讥讽之意:“禅师如何不修口德,不怕犯了嗔戒?”
大和尚笑了:“呵呵,你我各凭本事如何?”
何惠娘心想,我要招魂,你要超度,这不是对着干吗,你境界比我高,我哪斗得过你?
唉,只剩最后七天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何惠娘也不理那和尚了,就在湖边祭出一杆幡旗施法招魂。
这一僧一道在青龙湖边杠了七天。
七天之后,也不知结果如何,一僧一道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