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山的蔓!” 朱广海板着脸,神色冷峻,一字一顿地报出自己的姓氏。
陈虎微微眯起眼,目光如鹰般锐利,上上下下打量着朱广海,随后开口问道:“横在哪个山头?”
朱广海丝毫不敢松懈,腰杆挺得笔直,严肃道:“大当家的是‘三江和’的蔓!”
陈虎听到 “朱” 姓,又琢磨了一下 “三江和” 这个匪号,眉头不禁轻皱。在这一带的山头,他多少都有些耳闻,可这 “三江和” 却从未听过。就算问清了,又能如何?这朱广海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
“没听过。” 陈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在朱广海眼里,这笑透着股子邪性。
“爷们儿,我认栽,你划出道来吧!” 朱广海死死盯着陈虎,大气都不敢喘,眼神仿佛钉在了陈虎身上。
“按说咱俩也没啥仇,昨儿我还救了你一命。海叔,我有几个事儿想问问你。” 陈虎不慌不忙,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你问!” 朱广海咬咬牙,硬着头皮应道。
“你跟老张家到底啥关系?或者说,你们这伙人跟老张家有啥牵连?!” 陈虎眼神一凛,凶光毕露,如饿狼般死死盯着朱广海,仿佛要将他看穿。
“爷们儿,你这是跟老张家有仇啊?!” 朱广海心中暗悔,早知道就不扯老张家的关系了。但听陈虎这么问,他也抓住了关键。
“有仇!” 陈虎声音冰冷,斩钉截铁,话音刚落,枪口便稳稳对准了朱广海。
“爷们儿,压着点火,我说!” 朱广海见状,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连忙求饶。
在陈虎的枪口威逼下,朱广海为了保命,将自己与老张家的关系和盘托出。原来,他与老张家并无直接关联,而是和老张家开大车店的亲戚有点来往。此次来老张家,是想借他们的关系作掩护,混入县城新开的大车店。
“县城新开的大车店?” 陈虎微微挑眉,装作毫不知情。
“就是那家,我们打听到,那东家身份不一般,好像是日本人!”
陈虎眼神一凝:“所以你们打算跟日本人搭上关系?!”
“去他娘的!俺们大掌柜的恨日本人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朱广海激动地握紧拳头,大声嚷道,“大当家的家里遭了日本人的大难,我们可没少劫小日本儿!”
陈虎闻言,语气缓和了些:“这么说,你虽跟日本人没直接仇怨,但因大当家的缘故,也对日本人恨之入骨?”
“没错!大当家的对我恩重如山,亲如兄弟。我以前就是个跑买卖收皮子的老客,遭了土匪,差点丢了命,家当也全没了。要不是大当家的,我哪有今天,他还帮我报了仇。”
朱广海一脸感激,“我们可没干过祸害老百姓的缺德事儿,大当家的当过兵,治军很严,你随便打听去!”
陈虎微微点头,目光如炬:“我就把话挑明了,你们山头的人,有没有在这附近祸害过老百姓?”
“绝对没有!” 朱广海拍着胸脯保证,“爷们儿,我朱广海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陈虎打断他:“不用发誓。你知道老张家跟哪个山头走得近不?”
朱广海心思一转,立刻明白过来:“操他娘的,这事我揽下了!我们山头在这一带也有些眼线,我回去就给大当家的送信,仔细盘盘老张家的路子。要是他们真干了,我们一定给你个交代!”
陈虎有些意外地看着朱广海,没想到他这么爽快。
朱广海认真道:“爷们,瞧你这年纪,估计是没听过‘三江和’,我朱广海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救过我,这份情我记下了,不过我看不留点东西你也不能信我。”
“大当家的定下规矩,绝不能抢穷苦百姓,只能劫那些为富不仁的财主和小日本儿。你可以随便打听!”
“入秋的时候我们干过不少劫鬼子的买卖,就上个月,还在西边的官道上劫了一队给鬼子送物资的马车,杀了好几个日本兵呢!时间、地点、参与的兄弟,我都能给你说清楚!”
暗暗记住朱广海说的那些事,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把他的家在哪都说了。
陈虎缓缓收起枪:“我年纪小,不过也懂规矩。今天这事儿,是个缘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望海叔理解。”
朱广海见陈虎收起枪,心中松了口气:“爷们,你说得对,这事都怪老张家。你放心,最晚明年开春,我一定给你准信!”
陈虎思索片刻,觉得自己确实不能仅凭猜测就取人性命,便点头道:
“行。把兔子烤了吧,吃完我送你一段,子弹等你下山的时候给你。”
朱广海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暗暗琢磨这陈虎年纪不大,行事却如此老道。
“不是,爷们,你真的是上山打狼的?” 朱广海一边烤着兔子,一边和陈虎搭话。
“不像么?” 陈虎瞥了他一眼。
“行,你将来绝对是个人物!” 朱广海看着陈虎,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禁摇头。
这年头,没点狠劲,确实活不下去。
吃完兔子肉,陈虎跟在朱广海后面,往东边的林子走去。
“从这下山,再有个七八里就到张家屯了,给你。” 陈虎指着山下的林子,将子弹递给朱广海。
“谢了,爷们!” 朱广海攥着子弹,不敢多做停留,匆匆向山下走去,心中想着此去张家,定要万分小心。
朱广海刚走了半里地,便听到陈虎的喊声:“海叔!你这么空着手不是个事!”
朱广海回头,只见陈虎举起了枪,正对着自己的方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陈虎的声音传来:“前边的两只兔子送给你,就当交个朋友!”
“去你奶奶的交朋友,这他娘的是给我警告呢!”
朱广海心里都已经骂开花了,不过嘴上还得大声的感谢。
当他看见自己前面十多米两只被打死的野兔的时候,心里一惊。
“这枪法,这可将近三百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