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终于不再执着先前的问题,改问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沈蒹蒹顿时警觉起来——
问人姓名,是方便日后上门敲诈么?
这还是嫌钱少啊!
“呃,尖尖!”
“尖尖?”
“嗯,尖尖,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尖尖——”
这女娘露着一对虎牙笑得狡黠又明媚,说完还要装模作样的反问:“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小女子日后若得空,定当亲自上门拜谢阁下的救命之恩!”
谪仙笑得温和,“姑娘既是小荷尖尖,在下便是莲叶圆圆。”
“……”
沈蒹蒹笑容一僵,小荷尖尖,莲叶圆圆,这是什么奇怪的暗语接头么?
她防此人理由充分;这人防她做甚?
难道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
罢了罢了,想着此人乃无关紧要之人,自己日后也没有同他再相见的打算,于是配合的拱手一拜。
“阿圆公子!”
“姑娘客气了,在下与姑娘缘分匪浅,姑娘直接换阿圆便是!”
“……”
阿圆?阿扁!
这世间真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此人确定不是说笑?
“姑娘既唤了阿圆,阿圆以后能否唤姑娘为尖尖?”
许是谪仙的笑容太过耀眼夺目,沈蒹蒹恍了神,鬼迷心窍的直点头。
“自,自然!”
谪仙再进一步,指着她身上的配饰笑问:“尖尖方才说要报恩,尖尖可否拿此物来答谢?”
“这个么?”沈蒹蒹大方的取下身上的香囊,递得顺手且随意。
“阁下喜欢拿去便是!”
一个小小的香囊哪里比得过两锭银子的份量!
谪仙负手不接,而是怔怔的望着她试探道:“尖尖真的愿意将此物给我?”
沈蒹蒹肯定的点点头,一个香囊而已,三文钱可以买好多个,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谪仙欣然接过香囊,问得越发没头没脑,“尖尖可知这上面绣的是何物?”
“……”
“这是香椒树!”
香椒树怎么了?
这谪仙下凡成人,口味偏麻辣?!
“尖尖可知阿圆为何向你讨要此物?”
“……”
沈蒹蒹满脸讪笑,心里忍不住的直哼哼——
大哥,这香囊是你自己要的吧!
你这样没完没了问个没完到底要闹哪样?
我怎知你可爱的小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蒹蒹——”
“二哥——”
沈二哥与孟修文一路高呼而来,拉着主动迎上来的妹妹查看得仔细。
“方才我听闻此处发生了戏台坍塌的大事故,蒹蒹可有受伤?”
“二哥,我无事——”
孟曜脸上的担忧之色还未完全退去,此刻却故作轻松的念叨。“我就说这女娘福大命大,定能逢凶化吉,伯义兄不必杞人忧天嘛!”
“孟修文,你方才明明说蒹蒹霉运当头,若不及时找到她,蒹蒹定会大祸临头!”
孟修文哈哈一笑,没心没肺的强行辩解。
“伯义兄听错了吧!我是说这小女娘若是倒霉悲催遇到灾祸,伯义兄赶来除了平添哀伤,还能如何!”
“孟修文你——”
眼看沈二哥要被活活气晕过去,沈蒹蒹连忙哄道:“二哥,我无事,我真的无事,方才是这位阿圆公子救了我!”
转头见到沈三姑娘的救命恩人,沈二哥连忙拜道:“伯义多谢平宁世子对家妹的救命之恩!”
平宁世子?
沈蒹蒹猛然一愣,此人便是沈三姑娘流着哈喇子满城追着跑的平宁世子?
怪不得此人如此谨慎,对她多番试探!
沈三姑娘为此搭上性命的白月光啊!
自己竟然不认识?
难怪他会起疑!
“蒹蒹,快来感谢平宁世子的救命大恩!”
沈蒹蒹不好说自己已经谢过他的救命大恩了,他还趁机骗走了自己的一个香囊哩。
几人话语间,她心安理得的将两锭银子重新揣进怀里。
堂堂平宁世子哪是两锭银子能够打发的!
“伯义兄无需多礼,尖尖方才舍身救己的精神令平宁敬佩不已,平宁的举手之劳与尖尖相比不足挂齿!”
“蒹蒹?”沈从与孟曜皆是一惊,竟不知这两人是何时这般熟络?
沈二哥心有疑惑,故作平静的回拜道:“多谢平宁世子妙赞,平宁世子对舍妹的救命大恩伯义日后定当亲自登门拜谢。”
“伯义兄不必多礼,方才尖尖已经给过我谢礼!”
平宁世子神采奕奕,举着手中的香囊晃得沈二哥委实头大。
看着自己花银子买下的小东西赫然出现在平宁世子的手中,沈二哥面色复杂,心如猫挠一般难受。
孟修文面色一沉,转头便朝身旁的罪魁祸首严厉批判。
“你这女娘怎会如此不懂事!你虽撞坏了脑子,但也不能将姑娘家的私人东西随意拿来赠送外男啊!”
沈蒹蒹一脸无辜,“为何不能?”
“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你二哥与修文哥哥说不能便不能!”
沈蒹蒹颇是不服气,睨眼而来。
“嘁,谁是小孩子?你才是小孩子!你是孟三岁,一岁都不能再多了!”
“呵——”
“哼——”
不受身边两人小儿般的闹腾,沈从再次拜道:“修文说得极是,舍妹年幼无知,让平宁世子见笑了!还望平宁世子将此物归还给舍妹!”
“尖尖当日落水时还曾受过伤?”
平宁世子旁若无人,定定望着沈蒹蒹问的唐突。
孟修文双手抱胸,回应的甚是随心所欲。“当然,还伤的不轻呢!”
“尖尖如今可无大碍?”
“怎么没有大碍,她今日行事鲁莽,不知轻易,属实没有头脑!”
“……”
“你是何人?”平宁世子审视而来,语气不善。
孟神医不卑不亢,“草民乃沈府花重金聘请的医师,对沈三姑娘的病情最是熟悉!”
“依草民拙见,为沈三姑娘的病情着想,以前那些让她不愉快的事与人,如今反倒忘得干净才好!”
“……”
沈蒹蒹好生嫌弃,这庸医哪里是熟悉自己的病情!
他只是知晓如何刁难自己而已!
她本来没有病,这几日硬是快被这庸医的汤药灌出毛病来了。
沈从锲而不舍:“劳平宁世子挂心,舍妹的身子已无大碍!修文方才说的极是,舍妹落水忘事,反而重获新生,伯义甚是欣慰!还忘平宁世子成全,将香囊归还于舍妹!”
“……”
平宁世子哪里看不出来沈二公子对自己的提防。
他神色复杂地捏着香囊沉思片刻,忽而抬眸笑道:“此物得尖尖亲手相赠,甚合平宁心意,平宁还望伯义兄成人之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