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自己的同胞,那名西境男子连滚带爬的冲过来跪在西境王面前神色慌张的叽叽呱呱乱说一通……
西境王本就凝重的脸色在此人的述说中瞬间变得惊恐万状,犹如天塌地陷一般引人生疑!
“从今往后,西边众国尽灭,西境从此一国独大!本王在此给西境王道喜了!”
那人说的风淡云轻,偏偏西境人听得心惊肉跳!
他这是道喜么?
这明明是恐吓!
西边众国大小不下二十余国,佣兵不下十五万余,这该天杀的竟有如此的雷霆手段!
失去这些西边同盟国的支撑,西境便是独木难支,再无叫嚣的资本!
大徽众臣反应过来,顿时对着殿堂中不可一世的男子连连道贺。
“贺喜南阳王殿下凯旋而归,殿下如此英明神武,乃我大徽之福!”
沈蒹蒹亦是惊叹连连,这才明白过来大徽人等的便是此刻!
“西境王借兵有功,我大徽知恩图报。除去上好的锦绣绸缎,珍珠翡翠,大徽还愿以数千只羊群作为谢礼!为表诚意,大徽将减免西境三年的供税,并开通西境通往大徽的重要经商之道,以示友好!至于西境王与我大徽皇子签订的那份不平等的契约,还望西境王妥善处理!”
这是协商么?
这明明是不容抗拒的施舍与命令!
西境王如从云端跌落到泥地,挺拔的身子霎时如软泥般矮下去半截!
想到刚刚被灭掉的西边众国,西境王即使心有不甘,此刻哪里还敢有异议?!
难道自己会傻到与大徽撕破脸皮,不光彩的强行讨要数座城池,然后再让这个南阳王明刀明枪的夺回去么!
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啊!
这该天杀的小半年不到便灭了西边众国,他西境不是当初有支援之功,此刻哪里能侥幸逃脱厄运!
想如此,西境王一改之前的傲慢,主动端起面前的酒樽朝上位者示好。
“陛下贤明,我西境对大徽心悦诚服,愿与大徽百年交好!”
在西境王的示弱下,西境众人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水以示诚服。
不知是太过顺手,还是懒得动弹,刘褀随手端起沈蒹蒹面前的酒水隔空与西境王回了礼,神色自若的将她未饮尽的半杯酒水仰头一饮而尽!
沈蒹蒹圆目大瞪,怔怔地望着那人线条分明的侧脸和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穆然的心跳加速,脸红耳赤!
那句“这是我的酒水”还未说出口,她便紧张到攥着手指不敢再言语……
还好大殿中的众人忙着端起酒杯与西境人回礼,无人发觉她的窘态!
她记得当时大殿中灯光璀璨,却不知为何所有的光芒都落在那人的周身,让他如同天神现世般耀眼无比,使她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沈蒹蒹死死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口强行安抚自己,这人定是懒得走动,这才误拿了她的酒水。
如若不然,他方才在自己面前晃动良久,总归不是看上了这半杯酒水吧!?
谈判结束,鸿胪寺大摆宴席,以礼相待。
众人推杯换盏间,言大人与邓大人又拉着沈蒹蒹来给今日的大功臣敬酒。
“殿下神勇无敌,乃我大徽之福,想来陛下的头风不日便可痊愈,哈哈哈……”
“殿下志存高远,心怀天下,殿下乃都城儿郎们之楷模啊……”
“两位大人过奖了,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乃本王职责所在!”
两位大人与此人轻松惬意的说笑一番倒是潇洒离去,唯独留下沈蒹蒹立在此处绞着手指踌躇不决。
应付一圈下来,权贵者终于注意到眼前只顾盯着他手中酒杯发愣的女子。
“你有何事?”
听到问话,这女子鼓足勇气抬起红彤彤的脸蛋指着他手中的酒杯讨要。
“那个,是我的!”
那人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手中的酒杯,泰然自若的将酒杯递过来轻笑。
“哦,还给你——”
“……”
沈蒹蒹微蹙秀眉,惴惴不安,不知到底该不该去接他手中的酒杯。
两人同饮一只酒杯算怎么回事呢?
这人就这样将酒杯还给自己么?
难道他不该跟自己说些什么?
没脸没皮的兵痞子,随便乱用人家的东西,果然什么都不懂!
真是可恶!
也不知此时与他科普男女授受不亲还来不来得及?
总之要说服这煞神给自己赔礼道歉怕是绝无可能!
沈蒹蒹郁结间,又被身后醉酒的人撞得猛然朝前跌来。
刘祺神色一紧,难得好心的倾身来扶……
沈蒹蒹急刹不住,张着手臂惊慌的扑向他怀中之际,温热的粉唇不经意的扫过他紧抿的薄唇……
来势汹汹的电流瞬间贯通全身,这让她发懵的脑袋一摊浆糊。
默了片刻,她趴在某人宽阔的胸口拽紧他的衣襟心乱如麻……
紧张的抬眸望来时,那人处事不惊的眼眸里满是错愕!
头脑突然空白一片——
一不做,二不休,沈蒹蒹做贼心虚地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便跑。
也不知这煞神喝了她半杯酒水,自己无意夺走他一个亲吻算不算过分?
呃,管他过分不过分!
亲都亲了,还能怎样?
这也不好归还不是!
她此刻才庆幸还好那人不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
如若不然,他此刻追过来寻自己负责任可如何是好?
此时的宴席之上,众人把酒言欢,忙着四处应酬,似乎无人注意到此处的异常!
沈蒹蒹惊魂未定的回到座席,使劲的轻拍着胸口祈祷方才的意外千万别被人瞧去。
要不然她今日跳进太湖都解释不清方才的无心之过。
心慌意乱下,她紧张的想要举起酒水来压惊,看到手中的酒杯,转而又想到这酒杯刚刚被刘褀饮用过……
若是自己继续使用这只酒杯,这岂不是与他的第二次接吻!
胡思乱想下,她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接着又手忙脚乱的摔了手中的酒杯。
那酒杯掉落在地上使劲滚呀滚,生生滚到那位方大人的脚下才被阻止前行。
惊慌望来,那位雅人深致的方大人冲她笑得意味深长。
“沈典士为何如此心神不宁,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沈蒹蒹的头脑“轰”的一声响,脸上的颜色顿时比浸染过晨露的鲜花还要娇艳。
此人怕是来者不善啊!
莫不是自己方才不小心非礼刘祺的画面被这位方大人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