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某人腰间悬挂的佩剑,方景禹哭笑不得,“有大刀的都是阿爹么?”
“麟儿不知呀!”
小儿迷糊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
“方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方景禹自知理亏,赔着比太阳花还要热情的笑脸连连低头认错。
“没有没有,子季兄消消气,消消气……”
方大人哪里知晓这孩子如此了得,随便认个爹竟能认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阳王头上来!
“沈大人回来后让她来飞云台接人!”
小竹子哪里敢反驳,垂着脑袋连忙应道:“诺,奴才遵命!”
廊下人不怒自威,撂下此话抱着怀中的小儿转头便走。
方景禹不死心的追在他们身后使劲叫唤。
“子季兄,照顾孩子我有经验啊!要不我同你们一起去飞云台等沈大人啊?那个,小儿的周岁礼你同沈大人一起来嘛,人多热闹呀……”
可惜方大人的邀约声被风吹散在廊角,无人应他……
被带来飞云台的小粉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上了当。
这里不仅没有蒹蒹,这里的人全都冷着一张臭脸不爱说话,他们好像故事里的老虎一样可怕。
麟儿受惊不小,刚被刘祺抱进内殿便皱着小脸讨伐。
“麟儿不要在这里,麟儿要蒹蒹——
“她等会来!”
“麟儿现在就要蒹蒹!”
“没有!”
“呜……”
“不许哭!”
粉嫩嫩的小人儿可怜巴巴的瘪瘪嘴,哭泣声还未开始便委屈地戛然而止。
“呜……眼泪忍不住了怎么办?”
“憋回去!”
“憋不住了!它自己要跑出来了,不关麟儿的事……”
“……”
小可怜扑闪着泪光点点的大眼睛认真地指指殿外,“麟儿去那里哭会可以么?”
“……”
不等某人同意,粉糯糯的小儿明目张胆地迈着两条小短腿吃力的走到殿外的台阶上乖乖坐好,接着开始毫无顾忌地揉着眼角放声大哭……
殿中人剑眉紧锁,额头突然没有由来的隐隐作痛!
这孩子不愧得那女子的真传,连这胡搅蛮缠的熟悉招数都如出一辙。
小人儿抽抽搭搭的乱哭一通,途中还知晓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温开水“咕噜噜”的喝得干净,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送水的侍卫瞧着有趣,笑嘻嘻的来逗他,“小孩,你别哭了!你为何要尖尖?要圆圆行不行啊?”
“不要,我就要蒹蒹!”
“嘿,脾气还不小,你看我像尖尖不?”
小儿“哇”地一声哭的越发响亮——
“呜……你不像,你没有蒹蒹好看……”
“……”
小儿有一声没一声哭得昏昏沉沉,一把小巧的木剑突然递了过来。
“拿着,去试试!”
“哇,是大刀耶!”麟儿接过木剑欢喜不已,转而破涕而笑。
那人冷着脸孔纠正,“你力气太小,扛不动大刀!这是木剑!”
小人儿才不管这些,挂着两行清泪举着精巧的木剑艰难的下了台阶,转而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木剑在偌大的院落里来回疯跑……
“哦…麟儿有大刀啦,麟儿有大刀啦……麟儿可以打坏人啦,哼哼哈嘿……”
一旁的侍卫忍不住的连连摇头,也不知主公是从哪儿捡来的人精!这悲伤来的快,去得也快,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
听说麟儿被刘祺掳去了飞云台,沈蒹蒹双腿一软,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那人掳走麟儿做甚?
刘褀与霍青之间的恩怨已了,如今更没有必要迁怒一个无辜的孩子!
但那人阴晴不定,心思难测,且心狠手辣没有轻重。
如今再想起当年在马车里被他留下的咬痕,沈蒹蒹依旧脖子发凉。
正因此人的作恶,这些年她每每将自己里里外外包裹严实,根本不敢与人过于亲近!
那人可是会吃人饮血的恶魔呀!
麟儿那么粉雕玉琢的一个人儿落在他手里,怕是连渣渣都不会剩咯!
沈蒹蒹心惊胆跳,跌跌撞撞的加快脚步往飞云台赶。
这几年只要南阳王出征平乱,她便免不了被派去收复之地协助当地的居民复兴经济!
若有空闲,她还会发扬专业特长,闲不住的去帮助当地官员搭建被摧毁的房屋,让居民享受真正的安居乐业。
如此说来,她将近三年的颠沛流离都拜这位南阳王所赐啊!
想来她与此人果然八字不合——
“麟儿,麟儿啊……”
听到沈蒹蒹的呼唤声,正在院子里与侍卫大战的小儿连忙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应和。
“蒹蒹,麟儿在这里!”
沈蒹蒹赶过来一把抱住粉糯糯的小儿哭得梨花带雨。
“麟儿你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被人欺负……”
“呜…你这孩子为何要乱跑?你是不是要吓死我?你出了事我如何向长姐交代?”
一旁的侍卫好几度欲言又止。
这位沈大人到底在担忧什么?
这孩子可是主公亲自带回飞云台的贵客!
何人敢伤他!
“咯咯咯…好痒——”
不知忧伤的小儿使劲扭动着身子躲避检查,尔后还要天真无邪地指着沈蒹蒹脸上的泪水有感而发。
“蒹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落下来,滴答滴答滴答……”
看着负手而来的人行止之间皆是威仪,不容侵犯。
沈蒹蒹本能的将麟儿藏于身后,红着眼睛急道:“小臣将麟儿带来司农院是经过言大人首肯的,此事本不受南阳王殿下的管辖,殿下平白无故掳走这孩子,眼里可有王法?”
“虽说南阳王殿下军功赫赫,受万民朝拜与敬仰,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殿下若敢为难这孩子,小臣就算倾其所有也要讨回公道!”
沈蒹蒹憋着怒火一口气说完,这才发现众人吓得目瞪口呆,四周静得可怕。
迎上那人寒气凌冽的深邃眸眼,沈蒹蒹骇得倒吸一口凉气,心底没有由来的慌乱。
此人是天生的强权者,多年未见,他与生俱来的威慑力有增无减,压制得她完全不敢太放肆——
“你这般袒护他,只因他是霍青的孩儿!”
沈蒹蒹闻言一愣,这是重点么?
怎滴几年不见,这人的想法还是这般出其不意的荒谬!
她蹙眉深思,始终不敢轻易回话——
强权者睥睨而下,极尽嘲讽——
“你倒是说说,你想如何倾其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