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安城郡主不得不承认这个哪哪都不如她的沈书沅确实头脑灵活,制作的逃跑绳索非常实用!
两人刚刚安全着陆,转身便碰上了那位五官模糊的老板娘。
那妇人立在阵阵阴风中衣袍翻飞,如鬼如魅。
沈蒹蒹吓得连连后退,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安城郡主受惊不小,脚步发软的直往沈蒹蒹身后躲。
“呜…沈书沅,我怕,有鬼啊——”
妇人迟疑之际,沈蒹蒹先发制人。
“别出声——”
许是她眼神凌厉,妇人猛然一怔,当真没有出声。
“不知阿姐可有听过大徽南阳王的名号!”
妇人再次一愣,这女子又道:“我们正是南阳王府上的家奴,不幸才被这群羌族人掳到此处!阿姐不想惹祸上身只当今晚什么都没有看见。若是得罪大徽的鬼面阎王,阿姐应当知晓后果。”
她敢打着刘祺的幌子招摇撞骗,不过是记得当年废帝的余孽集结在此处作乱时,正是刘祺连夜带兵平乱。
大徽南阳王如此响亮的名号,这妇人不可能没有耳闻!
听闻此话,妇人一改先前的犹豫,不仅好心给她们赠送了两件防寒的外袍,还给她们打包了好些干粮与茶水,帮衬得尤为上心。
得知沈蒹蒹要去偷马,妇人好心提醒道:“不瞒两位姑娘,在小店打尖的异族人不在少数。他们训马有素,不管这马儿跑到哪里,他们都有召回马儿的好本事!”
“奴家曾亲眼看见一位偷马贼盗了马匹逃出千里,又被这些人召回马匹失了手的。这羌族人的马匹用不得,还请两位姑娘三思。”
沈蒹蒹不懂骑马,本就没有利用马匹逃路的计划。
她偷马不过是想混淆羌族人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敢问阿姐,这附近可有藏身的好去处?”
妇人赞许道:“此处穷山恶水,地势凶险,两位姑娘想凭自己的本事逃回都城怕是不易!但两位姑娘若能躲过羌族人的追击,等来救兵,这到不失为一良计!”
妇人指向自己身后的大山提议,“平日里为了生计,奴家时常与夫君上山捡材,对上面的山路极其熟悉。两位姑娘若是信得过奴家,不防去山上暂且躲避一番。这深山看着可怕,但山路还算好行……”
一一记下妇人的叮嘱,再次诚谢过妇人,沈蒹蒹这才拉起惶恐不安的安城郡主迎着烈风往大山深处走去……
山路崎岖难行,两人互相搀扶,走得跌跌撞撞。
安城郡主被那妇人的面相吓破了胆,如尾巴般紧紧拽着沈蒹蒹的衣袖与她形影不离。
直到走出老远,安城郡主依旧惊魂不定。
“沈书沅,方才那个人真的不是鬼么?”
“鬼会送你衣袍?还会送你吃食?”
“你你你,你真的还要往里面走吗?”
丛林幽深,两人手中的灯笼被大风吹得摇摆不定,四周的陌生声响此起彼伏,属实慎人。
沈蒹蒹寒毛卓竖,故作镇定。
“当然!”
“山上有鬼吗?”
“应该没有!”
“那那那,那山上有吃人的老虎吗?”
“额,这个说不准……”
“呜……沈书沅,你竟然真的相信那个村妇的鬼话!你不是说靠人不如靠自己么!你将本郡主带来这个鬼地方不怕突然跳出一头恶狼来吃了我们么……”
沈蒹蒹默默不语,她哪里是相信那位陌生的妇人,她不过是相信刘祺在此处的威慑力与影响力!
后来事实证明她确实赌对了,她们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路走来,除了不熟悉山路被树枝划破了几次手臂;因紧张被脚下的石子绊倒过几次。
她们确实没有遇到什么伤及性命的危险!
安城郡主被一处形态怪异的树影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不肯往前走。
身处险地,沈蒹蒹早已走得惊心动魄,冻得牙齿上下直打颤。
上山时她到马厩割断了羌族人的马绳,想必羌族人一时半会不会追上来。
寻到一处避风口,沈蒹蒹干脆拉着受惊的安城郡主靠着树干坐下来,又拉紧身上的外袍,紧紧靠在安城郡主身上与她互相取暖。
大概惊吓过度,安城郡主难得沉静片刻,突然嘤嘤啼哭不止……
“呜……我被掳走了这么久,母亲和皇帝舅舅为何还不来寻我?他们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
“回到大徽,我一定听母亲和皇帝舅舅的话,再也不乱跑了……”
这刁蛮郡主哭哭啼啼的乱说一通,还要举起沈蒹蒹的衣袖来擦鼻涕和眼泪。
沈蒹蒹好生嫌弃,还要耐着性子来安抚。
这安城郡主说起来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与她计较什么?
“郡主放心,说不定陛下派来的救兵已经在路上了。”
“呜……他们怎么走得这么慢!这个地方可怕极了,本郡主又冷又饿,回到大徽本郡主一定要让皇帝舅舅砍了他们的脑袋……”
沈蒹蒹无奈哀叹,嫌弃地直摇头。
“郡主小声些,郡主招来恶狼我可不管!”
“呜……沈书沅你要保护好我,你不保护我,我就让皇帝舅舅……”
“哎呀,郡主不是又冷又饿么?郡主吃些糕点就不冷了哈……”
安城郡主挂着两行清泪还未说完呢,突然又被糕点堵住了嘴巴。
吃饱喝足,安城郡主终于安静下来,无聊中又与沈蒹蒹交代了好些前程往事——
因不满仲华公主的管教与安排,安城郡主这些年不在公主府好好享受锦衣玉食的郡主生活,偏偏要忤逆仲华公主跑出来体验人间疾苦,感受百态人生……
她向沈蒹蒹交待城外的安石村其实是她时常落脚的一个孤儿村。
她每个月的俸禄与封赏也多半拿来救济了这些孤儿们。
如此说来,这性格张扬的小郡主还是很可爱的嘛。
想到什么,沈蒹蒹警觉地问道:“郡主落难那日,那些拦路的歹人又是怎么回事?”
安城郡主抓了好大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老实交待。
“那些人啊,都是本郡主花银子雇的啊!为了成功骗取你的同情与信任,本郡主可是足足花了二百两呢!”
“……”
“本郡主本意是想让他们吓唬吓唬你,谁知他们那般胆小,被你几句话便打发了,真是无趣!”
“郡主为何纠缠我,只是因为硕和北堂眼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