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蒹心里隐隐不安,担忧的与沈从对视过后,抱起麟儿急步往春茵阁赶去。
等沈家兄妹脚步匆匆的赶到春茵阁时,沈四姑娘早已不见踪影。
此刻内室只剩下已经恢复常色的沈家长姐面色平静的吩咐着婢子们在打扫地上的一些瓷器碎片……
从现场来看,这里方才定是历经了一番争执。
沈蒹蒹将麟儿转交给许乳娘,故作镇定的与沈从走过去笑问道:“咦,长姐是何时回的府?长姐回了府怎么不去看蒹蒹?蒹蒹这些日子可想长姐了!”
沈书雁微微一笑,脸上难掩倦容。
“是长姐的疏忽!蒹蒹这段时日在府中可有听阿爹的话?一晃眼你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了,以后可千万别惹阿爹生气,咱们阿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哎呀,知晓了,几日不见,长姐怎么变得比阿爹还要啰嗦!”
沈书雁宠溺的点点她的眉心,画面再是温馨不过。
“你呀……”
沈二公子沉不住气,着急的问道:“方才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么?书晴不是在长姐的院里么?这会怎么不见书晴?”
沈书雁从容不迫的牵着沈蒹蒹入了坐,这才朝自家兄弟无关痛痒的笑骂道:“你堂堂少卿大人怎么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方才不过是几个粗心的婢子不当心打碎了梅瓶,哪里值得你大惊小怪!至于书晴去了哪里,少卿大人为何不去她的院子里寻人,反倒跑来这里冲长姐嚷嚷?”
沈从被怼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又被自家妹妹用眼神制止。
沈家长姐一生好强,她不想说的事情,旁人旁敲侧击哪里管用!
“几日不见,长姐怎么憔悴的这般厉害!”
“无妨,长姐休息几日便好!对了,这些日子你备嫁的事宜准备的如何了?长姐为了自己的事情,没能帮上你什么忙,实在对不起……”
沈蒹蒹笑着宽慰道:“长姐说什么呢?有阿爹与二哥为我操劳,这些事情根本不劳长姐忧心。长姐养好自己的身子便是!”
沈书雁点点头,仔细着拿出一套做工精细的凤冠递到沈三姑娘面前笑道:“这是长姐的外祖母出嫁时,先祖皇帝感念王氏的功德,特意赏赐下来的凤冠。你看看,可喜欢?”
“这凤冠如此贵重,我可不敢收!”沈蒹蒹捧着凤冠满眼惊艳。
沈书雁笑道:“你即将嫁入平宁殿下,这凤冠送给你再是合适不过!再说,这些年你为长姐和麟儿做的还少么?你若不收,让长姐情何以堪?”
沈蒹蒹推脱不过,这才收下沈书雁送给自己的大礼。
望向沈书雁身旁的另一套礼盒,她好奇道:“那又是什么?”
沈家长姐坦然自若。
“是长姐打算送给书晴的凤冠?”
沈蒹蒹的心跳在那一刻猛然慢了半分——
“书晴,书晴也要嫁人了么?”
“嗯,书晴不日便要嫁入南阳王府,婚期订在与你同一日!”
“……”
沈蒹蒹记得那一日的阳光格外刺眼,那些阳光从窗口跑进来,又顽皮的洒在她紧锁的眉眼。
她的心口被什么东西堵的呼吸困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二公子首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我就知晓那日没有看错!那日与南阳王殿下在一处的女子果然是书晴!”
沈蒹蒹眼神空洞的看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沈二哥,心里无奈不已。
算了算了,自家二哥傻就傻点吧,但愿他傻人有傻福!
沈二哥越想越激动,貌似聪明的小脑袋瓜子里却全是问号。
“可陛下已经将何将军之女许配给了南阳王殿下,书晴再入南阳王府怕是不妥啊!”
沈书雁一脸平静,“伯义放心,与沈府联姻乃南阳王殿下之意,此事并无不妥!”
沈从:“南阳王殿下主动求娶书晴?书晴与南阳王殿下的关系果然非同寻常么?书晴与南阳王殿下究竟是何时相熟的呢?”
“长姐不知——”
沈从:“既是南阳王殿下主动求娶书晴,书晴为何哭泣呢?她是喜极而泣么!”
“……”
沈家长姐与沈蒹蒹实在听不下去,合计打发好奇的沈从离开,避开他单独话语。
两姊妹各怀心思,沉默良久,终是沈书雁打破了难得的平静。
“蒹蒹可有什么话要对长姐说?”
沈蒹蒹努力调整了一番情绪,开口便不受控制。
“我想知晓南阳王为何要与沈府联姻?长姐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还有,阿爹知晓此事么?阿爹也同意沈府与南阳王府联姻么?书晴,书晴她也同意么?
沈书雁点点头,依旧平静如常。“铁甲神兵,威震天下;百官之首,南阳为尊!蒹蒹该明白,我沈府并无权力拒绝这门亲事!”
“……”
是了,自古强食弱肉!
刘祺一惯只手遮天,他若横行霸道,强抢民女,旁人又有什么法子阻止!
一时间,沈蒹蒹又惧又恨,却又无能为力。
可是刘褀为何突然间要与沈府联姻?
直觉告诉她这是那位阎王爷的阴谋!
至于刘祺有何阴谋,便不得而知。
“南阳王殿下确定要求娶书晴么?”
“书晴知书达理,才貌双全,蒹蒹觉得南阳王殿下求娶书晴有何不妥么?”
“……”
“再者,除了书晴,如今的沈府还有何人能够入南阳王府?”
果然是这样!
刘祺挖空心思与沈府联姻,无论何人,毫无诚意!
这是阴谋,亦是消遣!
那人即使出征在外也要挑动沈府风云,不让她好过,当真可恶——
“长姐难道不知南阳王府龙潭虎穴,那南阳王也绝非善类。沈书晴若入南阳王府,便是羊入虎口,生死难控!长姐真的忍心看着沈书晴白白去送死么?”
“蒹蒹在胡说什么?南阳王主动求娶我沈府女娘,日后也定会护书晴平安!你放心便是!”
沈蒹蒹急道:“长姐怎知他是真心与我沈府联姻?”
沈家长姐不动声色,反问道:“蒹蒹又怎知南阳王殿下不是真心与我沈府联姻?”
“长姐——”
沈书雁疲惫地挥挥手,打发道:“长姐乏了,此事已成定局,不必再议,你无旁的事便出去吧。”
话音刚落,沈家长姐便单手撑着额角阖了眼,明显不想再探讨此事。
可沈蒹蒹心里如数万只蝼蚁啃食般难受,哪里肯这般轻易放弃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