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打斗中的两人一个心浮气躁,急于求成,最后处处被压制;
一个出手果断,势如破竹,力不可挡——
那人似乎丝毫没有顾及平宁殿下的皇子身份,出手毫不留情,打得刘熠节节败退,最后只能负伤累累的倚靠在身后的大树上艰难支撑……
见战胜者提着长剑朝刘熠步步紧逼,沈蒹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输了——”
刘熠满腔怒火,不甘心的瞪着居高临下向自己宣判死刑的人大喝。
“再来——”
“再来多少次都一样,你赢不了!”
“我不信——”
“你不信可以试试!”
刘熠紧握刀柄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看向不远处满眼担忧的小女娘,他心痛难忍,强行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想要站起来,可惜稍一用力,他便觉得浑身如骨裂般疼痛……
强忍再三,他发功间突然捂着胸口大吐鲜血,而后轰然倒向身后的大树,溃不成军!
那一身纯洁的白衣也在血污的糟践下再也没有了当初风度翩翩的纯白——
“殿下——”
“阿圆——”
沈蒹蒹吓得浑身颤怵,连忙捂紧嘴巴,双腿更如灌铅一般沉重,根本动弹不得。
就连这句充满惊恐的呼唤她也不敢叫得太大声,生怕惊动了刘熠面前的那头猛兽——
想到王良惨痛的遭遇,她深知此刻的漠不关心才是对刘熠最好的保护。
刘熠一败涂地,满眼皆是不甘与愤怒的火苗。
偏偏那人如地狱的魔鬼立在他面前睥睨而视,一字一句让人宛如刀割。
“愿赌服输,阿熠当记得她是你今日输给本王的——”
“……”
“来人——”
“属下在!”
“送平宁殿下回城!”
“诺!”
看向身后极力压抑情绪而瑟瑟发抖的小女子,上位者侧目而视。
“你是跟本王走,还是留在这里喂狼?”
杀人诛心啊!
沈蒹蒹对他眼中赤裸裸的威胁实在熟悉——
她脆弱的小心脏可经不起这样一波三折地恐喝啊!
那人冰凉入骨的问话声还未落地,丛林的未知处竟然真的传来几声清晰的狼叫——
吓得猛然一哆嗦,沈蒹蒹惯是没有骨气的跑过来拉着那人冰冷的披风乖巧的示好。
“我随殿下回去——”
“不要…咳咳…尖尖,不要……咳……”
实在不敢搭理不知死活的刘熠,沈蒹蒹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默默的念念有词。
“沈书沅,不能慌,不要慌,要稳住!一定要稳住!沈府的百年基业可不能毁在你的手里;沈府数百条的人命可不能受你连累;还有,还有阿圆的性命也在你的一念之间……”
直到被刘祺不耐烦的拽着小手转身离开,她这才趁机回过头去给身后悲痛的刘熠传递了一个颇是歉意的眼神……
“阿圆,再见了!或许再也不会见了——”
陌世相忘,永不纠缠!
明明还没有真正的拥有过啊,便已失去的这般彻底——
那个说好要寻一温暖如春之地,陪她一起看晨曦、看落晖;看满天的星星眨着明亮的眼睛不肯入睡;看晚回的雁群急着南飞的翩翩公子与她再也没有可能了……
被刘祺毫不怜惜的拎上回城的马车时,沈蒹蒹还是无法控制的难受……
她深陷在自己悲痛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瞥见身旁人朝她伸手而来,又警惕的连忙歪着身子去躲避……
刘祺准确无误的掐住她后颈上的命脉低声喝道:“躲什么,勿动!”
这女子全身紧绷,缩着脖子暗暗反驳。
“不躲,难道要被你活活掐死么?我又不傻!”
幸亏南阳王殿下不会读心术,要不然他真会将这不知好歹的女娘活活掐死——
在沈蒹蒹的防备与惊慌失措下,她身旁的某人蹙着眉腾出另一只手往她脖子上涂抹了什么。
随着此人的指腹在她温热的肌肤层层匀开,颈脖处原先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感顿时清爽不少。
反应过来,她这才想到自己的脖子方才被刀疤划伤过。
刘祺大发慈悲的替她上完药,又来解她手伤处已经被鲜血浸染的绷带。
再次一惊,她这才发现手心中被蔡医师处理过的伤口不知在何时又裂开了。
想到刘熠今日与她相处良久都未发现她的手伤,沈蒹蒹不适的连忙拒绝——
“不,不用了,我手上的伤已经在医馆处理过,不碍事的……”
她极力躲闪,就是不肯好好配合,刘祺臭着脸更是没了好脾气——
“摊开,不然剁了——”
吓得一哆嗦,沈蒹蒹连忙递过自己不堪入目的爪子来。
开什么玩笑?
这是手,是手啊!
又不是猪蹄羊蹄,这能随便剁啊?!
“如何伤的?”
踌躇间,这女娘含糊其辞道:“喝茶时不小心摔碎了杯盏,然后便被划伤了。”
想来终归不是什么值得炫耀之事,她哪敢如实告知!
“这么笨,还敢独闯望春楼闹事!谁给你的胆量?”
听闻此话,沈蒹蒹满腹疑惑。
刘祺怎会知晓望春楼的事情?
仔细想来,她这才记起望春楼事件结束后,莺歌确实与她说起过一桩怪事。
那小婢子说当日是在半路上碰到的伊大人,而那位伊大人的出现也是神呼,他竟能用自己善于发现的眼睛在茫茫人海中准确无误的找到急需他主持公道的小婢子——
伊大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骗子,还曾主动自报身份,给没有见识的小婢子看过他的腰牌!
当时沈蒹蒹刚刚得知如夫人逝世的真相,心情沉重,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后来细想此事,她越发觉得当日之事如有神助。
如今听刘祺往事重提,她越发断定自己当日是有贵人相助的——
只是这贵人若是刘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到底有何居心?
她可没有忘记此人方才规劝刘熠回头是岸时,要拿她开路的狠话——
一个动不动就要将她拆了喂狼的人,他不害自己已是万幸,他怎会是自己的贵人呢?
趁她胡思乱想之际,那人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不会用刀?”
“啊?”
“也不会骑马?”
沈蒹蒹:“……”
望着刘祺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沈蒹蒹愁眉苦脸,越发摸不着头脑。
她严重怀疑此人方才是不是偷听过她与刀疤的对话——
按理,他此刻不是应该审问自己勾搭刘熠擅自出城之祸么?
他问自己会不会用刀做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鬼——
这可不能马虎,定要小心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