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麋鹿刚好扛着一大卷干牧草回来了,瑞文西斯瞧见了他,出声打了招呼。
麋鹿体积大,食量也很大。
尽管兽人和正常人的饮食相差无几,但麋鹿吃的东西却是与动物一样。
他能吃常人能吃的东西,只是他不喜欢。
麋鹿将牧草放在了酒馆门口,朝着她俩走了过来。
“怎么不坐在里面?我刚才听酒馆里很热闹。”
普通人和他不一样他们没有兽毛,长时间待在寒冷的室外是会出事情的。
瑞文西斯说:“里面在开宴会,有人知道我们是屠杀神明的队伍一直在夸,汪达在里面。”
沉默了半晌,麋鹿歪头,这是动物本能保留的习性,他在表示疑惑。
季阿娜指了指酒馆说:“就汪达一个人,李时雨上楼休息了,我出来透气。”
瑞文西斯举手:“我出来找季阿娜!”
麋鹿看着酒馆方向:“不会是在喝酒吧!”
麋鹿惊,他想到了人类的聚会和他们兽人的聚会是不一样的,他们会唱歌跳舞尽情欢腾,如果在酒馆里的甚至会不停喝酒。
麋鹿讨厌喝酒,酒精会影响他的脑子,远不如晨起在菜园子里摘的新鲜蔬菜来的香甜。
麋鹿坐到了瑞文西斯身边:“我也不进去了,我怕喝大的汪达会拉着我一起喝。”
这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刚进入小队初期众人聚餐时汪达喝大了总是要给每一个人灌酒,李时雨早早溜走了,瑞文西斯和季阿娜表示身体不适也溜了,只剩下麋鹿被汪达强行留下了。
很难忘的一次聚餐……
瑞文西斯费力抬手拍拍麋鹿肩膀表示安慰,接连尝试了好几次才拍到。
季阿娜很想给瑞文西斯说拍不到也不用勉强,可现在瑞文西斯还是喝醉的状态,能有一点意识算很不错了。
三个人沉默地坐在户外。
不久酒馆陆续有人走了出来,他们是住在这个镇子上的镇民,嘴里还嘟嚷着有关于神明的事情。
屋内的喧闹声减少了很多,老板也走出来将屋外招待客人的告示板也收了回去。
三人觉得差不多了,也就重新回到了酒店。
他们没有发现汪达的人影,可能喝醉了回房休息了吧。
麋鹿将两位女士送到房间门口,与他们道别后也回了房间。
推开房门,空气中隐隐带着点酒味儿,兽人的他鼻子相当灵敏,光是这点酒味儿也让他感到不适。
不过还是能忍受的。
往里走,麋鹿见到汪达已经钻进被窝里睡着了,旁边桌子前坐着一个人,那是李时雨。
麋鹿凑过去弯腰小小声说:“又写日记?”
李时雨见到来人是麋鹿,点头。
李时雨用的是东方文字书写,显然他不想让同伴们读懂他的日记写的是什么。
不过日记是别人的隐私,无意间看到什么片段也不好。
队伍里的大家都知道李时雨在写日记,大家虽然好奇也不过分探究。
麋鹿向李时雨互道晚安后也脱下外层衣物钻进床里睡着了。
这个房间只有两张床,麋鹿体型相对来说更大一些,通常他会一人占张床,汪达和李时雨往往会挤在一起睡在另一张床上。
他们向来如此,有三张床的旅馆很少。
李时雨又在本子上写了几句话后熄灭了煤油灯。
轻轻拉开椅子没有发出噪音,他脱下衣物后也钻进了被子里睡觉。
汪达在他身边平稳地呼吸着,刚才他回来就和李时雨匆匆打了声招呼后就倒在床上昏迷过去了,还是李时雨见到他没盖被子意识到不对劲才帮他脱下了衣服重新塞进了床里。
大概是又累,又被人们架着玩了很久,还有喝了很多酒。
哦,对,还有没有恢复的内伤。
身体太虚弱了,自己还不重视。
李时雨在心里盘算着明天早起去镇上或者镇子外面找点什么给汪达熬点药吧。
听着汪达的呼吸声还有隔壁床麋鹿小小的呼噜声,李时雨也睡着了。
瑟尔德小镇一切归于寂静,所有生灵进入了睡梦。
只有北洋吹来的季风还在街上来往,带走今日遗留在空气里的喧嚣和秘密。
次日麋鹿和李时雨早早就起床了,麋鹿是固定时间去吃他的牧草,李时雨向老板打听了集市和药店的位置离开了酒馆。
等到午时李时雨抱着大包小包回来,所有人都醒了,大家都在等李时雨回来。
李时雨推开房间门,看见了瑞文西斯和季阿娜坐在麋鹿床边,麋鹿坐在全房间唯一一个椅子上。
瑞文西斯总是第一个打招呼的:“中午好!”
“中午好,瑞文西斯。”李时雨也礼貌回复。
汪达还躺在床上,似乎是昨晚的宿醉让他精神不振以及之前受伤还未恢复导致现在全身上下动一下就痛。
他蓝黄色的眼睛只能盯着天花板,直到李时雨回来他才努力转头。
“中午好,时雨。”
李时雨看着汪达觉得好笑,他边放东西边打招呼:“中午好,汪达,看来你动不了了。”
“没错,刚才下楼吃早饭我都感觉我要散架了。”
李时雨挑选出一些东西拿了出来:“我去集市转了趟,刚好遇到了运输从盛国出产药草的商人,问他买了点,一会儿我去熬一点,感觉药效还不错,你喝了应该能好点。”
“不——”汪达发出了哀嚎,“我只是喝了酒和他们一起玩,我再也不这么做了,时雨,放过我,我不要喝你的药——我不要——”
在随身行李包翻找后李时雨拿出了装满所有医疗物品的砂锅,这是他从家里带来的,一般都是用来煎熬中药的。
按理说所有雇佣兵或者冒险者队伍的组成必定会有一个治疗师。
汪达小队没有,他们五个人全是进攻型职业。
瑞文西斯会魔法,可她的治疗魔法效果微乎其微,顶多恢复一点小擦伤什么的。
大家受伤基本都会去当地的教堂或者魔法师之家,可这些花销相当昂贵,搞不好一次任务赚取的钱都不够一次治疗所需的费用。
即使是初出茅庐的治疗师想要加入队伍,所有队伍也会抢着要。
世界上只有两种职业会成为治疗师:魔法使和修士。
能够使用治疗魔法的魔法使很少,另一方面修士也被教会垄断。
在招募时汪达和李时雨死活招募不到一名治疗师。
自然而然,这份重任李时雨主动承担了,从小在西方大陆出生长大的东方人,家庭观念非常浓厚,李时雨的父辈们为了让这些后辈们不忘本教授给他们所知所会的一切东方知识。
恰好李时雨有个伯父在移民前祖辈都是做大夫的。
所以只要有队伍里有人受伤,都会接受李时雨的“东方疗法”来治病。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治疗师呢。
大家接受良好,唯独汪达因为味觉灵敏每次喝中药就和要了他命一样。
李时雨把砂锅里所有杂物取出后看着汪达:“在你昨晚和他们开始喝酒后就应该想到这个后果。你是成年人了,汪达,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汪达被李时雨说的哑口无言。
李时雨说的没错,他要为昨晚的狂欢付出代价。
汪达祈求般看着瑞文西斯:“瑞文西斯,你们魔法是有禁术的吧,你去学禁术治疗我吧。”
他快哭出来了,尤其是这次是专门只让他一个人喝药,没有其他人和他一起。
瑞文西斯往季阿娜身后躲,摆手拒绝:“我是个正直的魔法使,请不要蛊惑我。”
季阿娜安抚汪达的情绪:“好啦。一会儿的功夫,捏着鼻子就能喝下去了。”
汪达将求助的眼神望向麋鹿,麋鹿别过了头不对上视线。
所有人都不帮自己说话,队长这个职位在这一刻有名无实。
汪达努力翻了个身面部朝下,头埋进了枕头里。
李时雨将所有需要的药材放进了砂锅里,看着汪达:“别假哭了,季阿娜和瑞文西斯在这里,你是不是要说什么事情。”
汪达沉闷的声音从枕头里透出来:“我打算一起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出发。行程已经定了,要先去瑟尔德海港坐船回到艾尔卡索尼亚,巨人国只能从陆路过去,他们的港口冬季不对外开放。”
麋鹿问:“不直接使用魔法阵传送吗。”
魔法阵传送也是这个世界的出行方法之一,一般都进行远距离传送。
瑞文西斯回答:“巨人国没有加入魔法协会,没有魔法师之家,那边没有传送阵。”
身材高大的巨人们都没有魔力无法使用魔法,自然也没有加入魔法协会的必要。
麋鹿表示明白。
心细的季阿娜看向李时雨:“汪达的情况能出发吗。”
她在朝着李时雨询问汪达的身体健康状况,不能让他的伤病更严重了,就像昨晚喝酒一样。
李时雨想了想:“说实话得养一段时间,骨头没断,也伤到了肌肉脏器。”
“那再休整几天?”
“不用。”李时雨拒绝,“他身体恢复力挺好的,还喝了药。多走走就当锻炼身体了。”
什么?
汪达侧过脸,别扭地看着李时雨,李时雨耸肩坏笑。
他朝着李时雨抱怨:“汪达·希尔达的命也是命。”
李时雨就当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说着:“明天上午出发,我一会儿下楼去问老板有没有明天去瑟尔德海港的商队,我们跟着一起去。”
众人表示同意。
出发时间就这么决定了。
听到决议后的汪达又把头埋了回去。
汪达自认为自己现在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麋鹿又下楼去吃牧草了,季阿娜和瑞文西斯也准备去镇上再逛逛顺便吃中午饭。
李时雨抱起砂锅准备下楼,回头看到了似乎自带乌云的汪达,走过去拍了拍。
“怎么了。”汪达还在郁闷。
“今天的药稍微会苦一点,你最好准备点味儿重的压过它。”李时雨好心提醒。
汪达没接话,他真的要哭了。
他多么希望自己昨晚没喝酒,自己和野猪打架时能用更灵活的方法,自己的味觉别那么灵敏。
现实提醒他,这些都是妄想。
“用我们的话来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又是神奇的东方至理名言。汪达心想。
李时雨又拍了拍汪达随后就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