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正大门,和教会骑士打招呼表示想要离开,检查身份是参加宴会的来宾后,又全身上下仔细搜查一番,最后才是教会骑士询问他们是否需要护卫护送到旅馆,三人拒绝,而后离开宴会厅。
冬季的海诺尔昼夜温差极大,现在外界有零下五度左右,一阵风吹来就脸上就像有冰刀划过,冷的要命。
没有雪花,原本来的时候还下着小雪呢。
麋鹿脱下自己的大衣,交递在季阿娜手中,季阿娜疑惑看他。
“夜晚降温,你穿的衣服少,回旅馆路途遥远。套件衣服挡挡寒风。”
季阿娜接过,问他:“你不穿吗?”
麋鹿说:“我的毛皮在寒冷的季节本就会增多,即使不穿衣服也能抵御严寒,兽人都这样。你比我更需要这件衣服。”
麋鹿觉得季阿娜穿的太少了,不穿多点衣服是会得病的。
“有心了。谢谢你,麋鹿。”季阿娜笑笑。
其实季阿娜是精灵,小时候在森林里长大,接受精灵圣地的各种祝福,整日与飞禽走兽为伴,身体素质相当结实,甚至比恢复力更强的汪达更好,她其实没有那么寒冷或炎热对她本人的伤害。
不过她没有明说,选择隐瞒,很感激麋鹿对她的关心,将大衣套上。
就是穿在麋鹿身上刚刚好的衣服,穿着在季阿娜身上差点衣摆着地。
稍稍站直尽量让衣摆不挨着地面,季阿娜皱眉:“这衣服要是脏了,我们是不是要赔偿?”
瑞文西斯扭着脖子,捂着嘴巴,表示震惊:“你终于意识到了!季阿娜!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的礼裙已经被你损坏了,是不是我们还要买下来。我看那裙子的做工那么精细,价格可不会便宜喏。”
诶?
季阿娜感觉低温似乎对她有了影响。
天呐!
她感到一丝丝绝望,不想回归残酷的现实,埋怨之前的自己早在她扯裙子时就应该想到这不得不面对的一刻。
得逞的瑞文西斯拍拍她的肩膀:“说不定会没事呢,季阿娜。今晚这个国家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明天会引起全国恐慌,说不定所罗门处理事情就会把我们这些小喽啰给忘掉了,他就不会上门找我们要衣服的赔偿款。你说对吧。”
麋鹿附和瑞文西斯:“我也这么认为。他们有更为优先的事项要处理。”
身居高位,自然要处理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调查这件袭击的幕后主使,所罗门作为真正的幕后主使一定会全程跟踪调查人员确保不会将嫌疑落在自己身上。
“但愿如此。”季阿娜埋下脑袋,心里悲戚。
她想如果所罗门真的较真,要找他们赔偿衣服钱,她就只好去铁匠铺贩卖自己做的箭矢,稍微赚上一小笔钱弥补这可能会降临到她身上的欠款。
瑞文西斯抱抱季阿娜,带着她和麋鹿走在山间石板路上。
还有陆陆续续赶来支援的教会骑士团和修士一波接一波地从山下赶上来,这些人形色匆忙,看来宴会厅的恐怖袭击规模很大,需要很多的善后人员。
瑞文西斯觉得几乎神圣祭坛教会把所有睡着的骑士和修士叫起来援助这边了。
以防身边的人听到,瑞文西斯压低自己的声音说自己的猜测:“感觉这几天我们应该不能离开海拉尔王国。如果他们不压着这件事,那么明天早上这件事全国都会知道,就算没有传开,事后神圣祭坛教会也一定要找上我们,盘查我们几天,处理这件事的后续。”
“不能说我们是组织的吗?”麋鹿问。
瑞文西斯惊,垂手:“对哦,我们是组织的啊!报上组织的名号是不是能让他们认为我们有组织在背后撑腰,而且我们要去狩猎神明,这可是全世界的重要任务,事态紧急他们会放我们走的吧。”
季阿娜接话:“等他们真的找到我们,并且怀疑我们的话,我们就去找冒险者公会的分会长。让冒险者公会帮我们解释。”
走上一段距离。
麋鹿开口:“我现在觉得他们不会怀疑我们。”
瑞文西斯:“为什么?”
麋鹿说:“从始至终我们的所有行动都被神圣祭坛教会的高层人物看在眼里。我和汪达去找桑尼中枢,圣里亚娜主教得知我们的计划,主教后来支援我们的时候也看见我和瑞文西斯你在对付敌军。如果桑尼中枢将之后的事情告诉给圣里亚娜主教,他们就不会有理由怀疑我们。”
诶!对啊!
麋鹿有时候观察全局比任何人都全面。
瑞文西斯释然:“只要不是所罗门,其他中枢来找我们都不带怕的!尽管来吧!”
季阿娜看着瑞文西斯信心满满的样子,无奈道:“以防万一吧,留个心眼。把事情往最坏的一方面想,做好两手准备。”
瑞文西斯不满,却还是仔细想想,点头。
麋鹿点头。
季阿娜说的不无道理,谁能去百分百准确预测人心呢?恐怕只有全知全能的造物主本人才能做到吧。
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应该快马上到山脚。
瑞文西斯想把话题带往轻松的氛围,她说:“我们还没吃饭,要不要去买点什么?说不定我们回去后楼下的商铺还开着。我们可以去店里坐坐,喝杯热茶,吃点热热的食物。”
“瑞文西斯。”季阿娜的声音带着哀怨,“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全身上下都是血,你让我要顶着这个样子去别人店里吗?店员只会认为我是个杀人犯,然后让骑士们来抓我。”
“诶!?”
瑞文西斯的确忽略了这个点,可能刚刚已经适应杀戮,第一眼瞧见季阿娜这个模样并没有什么。听她这么一说,也确实如此,如果想要重新回归正常社会季阿娜这身非常不妥当。
瑞文西斯故意退远,审视季阿娜全身上下。
不对啊,现在她披着麋鹿的大衣,完全看不见血迹啊!也就是没穿鞋子嘛,这没事的,店员不会因为她着装不合体拒绝她入店的。
“但你披着麋鹿的衣服诶,别人看不出来吧。”
无语的季阿娜走到路边,随手从灌木丛扯下一根树枝,塞到瑞文西斯手上:“好好闻闻,这个才是正常社会才能闻见的味道。等你鼻子里都是这个味道后,再来我身边闻闻我身上是什么味道。”
瑞文西斯不解,还是很听话将这根新鲜树枝放在鼻子下。
嗯,普通的草木味,和下雨后在草场闻到的没区别。
她猛吸几大口,再重新走到季阿娜身边。
“呃啊!”
瑞文西斯闻到极浓厚的铁锈味和腐臭味,就像避开什么被诅咒的物品一样跳开五米远,站在远处指着季阿娜。
“好大的味道!”
瑞文西斯大喊,引得周围还在赶路的人都朝她看来,接着顺着手指的方向看着季阿娜。
感受到很多人目光的季阿娜瞬间捂脸。
她不想成为人群的焦点,更丢不起这个脸。
混蛋瑞文西斯!
瑞文西斯小小惊呼一声,发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忍着不适的味道跑到季阿娜身边,将大衣往上提,套住季阿娜的脑袋,采用物理方式帮她挡住其他人对她投来的目光,随后恶狠狠地回瞪那些路人。
像护崽的母鸡?
感受到瑞文西斯的眼神不善,所有人都骂了句海拉尔脏话,就把头转回去没有再去关注这边。
得到提醒的麋鹿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的针毛。
嗯,似乎没什么味道。
闻闻绒毛。
嗯,还有肥皂味儿,回去擦一擦就好。
兽人嗅觉灵敏,不用靠对比也能一下闻出是否有区别。
瑞文西斯轻轻将大衣衣领放下来,拥住季阿娜肩膀,安抚道:“抱歉,抱歉,季阿娜,没人看着你了。别捂着自己的脸,捂坏怎么办。”
季阿娜先是露出一只眼睛环顾,看上两圈没有人再看着她后才慢慢放下双手,长舒一口气。
“所以呢,瑞文西斯,我们要先回去洗漱一遍。不只是我,还有麋鹿,还有你,你们身上都有这个味道,只是我身上沾染的血比较多,我是必须得回去的。”
季阿娜没有怪罪瑞文西斯,刚才只是她的无心之举。
麋鹿想说自己因为大衣遮挡内里没有沾染多少血迹,最后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瑞文西斯牵起自己毛衣一角,夜光下看不清,她猜测自己衣服上没有沾染多少血迹,毕竟她一直在后方操控魔法嘛。
魔法使与战士之间的最大区别除了是否能近身战而外,还有个区别就是战斗结束后衣服的干净程度!
其实季阿娜在队伍里的定位和自己一样都是远程攻手,更准确一点季阿娜是弓箭手,只是今晚她来参加宴会无法带来常用的弓箭和手斧,被迫成为只能近身战的战士。
远程攻手……
“刚才的敌军里竟然没有远程攻手诶。”瑞文西斯发现不对的地方,忍不住向另外两个同伴说出自己的发现,“这不对,敌人怎么全是战士或是狂战士?甚至连最基础的弓箭手也没有。”
仅此提醒,麋鹿细觉不对劲:“我曾经服役时最小的队伍单位构成里都是一个骑士、一个狂战士和一个远程攻手,有条件的可以再加一个修士或特殊能力者,远程攻手可以是魔法使也可以是弓箭手。这应该是每个国家的骑士团共识才对……这的确不对。”
对啊,刚才的敌军里面怎么一个远程攻手都没有。
如果真的有远程攻手的加入,那么敌军这么多,刚才他们也不会突破的这么容易,反而会被彻底压制在一个密闭空间被所罗门的手下按着打。那样的话他们的处境会更绝望,基本不会有还手之力。
好奇怪!
三人来到山脚,接近城市街道,终于街道两边开始有路灯照明。
季阿娜思索很久,缓缓说道:“我想,所罗门是担心会误伤自己的人?出入口就那么两个,狭小,一次性只能让几个人通过,如果有弓箭手或者魔法使,或许还没进来就已经被我们发现然后第一个击杀,他连逃跑或者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诶,对诶!”瑞文西斯戳戳季阿娜,“季阿娜,你好聪明!”
和瑞文西斯一样,麋鹿赞成季阿娜的说法。
“曾经我们进行小组演练时,就是优先击败对方的远程攻手,因为这个人会根据现场情况给队友提供及时的支援,这样的人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这是我们的共识。”
麋鹿的经验佐证季阿娜的猜想,显得她更为可靠。
“这所罗门……”瑞文西斯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有点大,突然闭嘴,朝四周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关注他们,弯下身,小小声用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继续说,“这老东西真是谨慎,这点都能想到。”
“和狐狸一样狡猾。”季阿娜比喻。
“他有丰富的实战经验。”麋鹿客观评价。
“好吧。”
瑞文西斯跑到季阿娜和麋鹿身后,推着他们后背加快行走速度:“咱们赶紧走吧,汪达和李时雨还等着我们,还不清楚他们平安与否。而且我肚子饿极了,刚才消耗了太多魔力,咱们赶紧回去赶紧洗漱赶紧吃饭!”
是嘛,吃饭才是人生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