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边城外30公里外的绥远军阵地上,傅作义此刻亲临前线。
作为绥远军司令,傅作义本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司令部,思考着怎么应对小鬼子驻蒙部队那大规模的骑兵,绥远地区紧挨着宁夏和陕甘宁边区,在对抗鬼子驻蒙部队时有这两地作为倚靠,傅作义还是相对轻松些。
可这会八路军进军西北,已经同宁马的部队打了数场战斗。马鸿逵的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驻守银川的多步兵,傅作义可不认为那一个师的步兵能够抵挡住八路军的进攻。
“司令,我们这次真的要跟八路军拼个你死我活?”傅作义的副官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司令,同时又紧张的望了望绥远军的阵地前方。
副官现在十分担心八路军的部队会随时出现在阵地前,朝他们发起进攻。
“哎!我也不想打!”傅作义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无奈神色毫不遮掩。
“重庆的那位委员长不顾咱们死活,一直催促着咱们给八路军施压。现在咱们是大敌当前,既要面对鬼子的驻蒙军,又要面对八路军,两边都不好惹啊!”傅作义现在很清楚自己面临的局势。
听光头的,自己很有可能被八路军收拾,同时还会被鬼子的驻蒙军趁机围剿。不听光头的,自己很有可能连以后的补给都没有了。
自己手下这么多军队,没有补给,要不了多久就会动摇军心,自己这个司令也随时都会变成光杆司令。
对于八路军前些时候派人来,双方交谈的情况来看,傅作义对八路军的诚意和经济实力还是有所怀疑的。他不认为八路军能允许自己还掌控着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也不认为八路军有能力来保障他们的补给。
所以,此刻这位傅长官就如同在鸡蛋上跳舞,一个都不敢踩破。说白了,其实还是旧时代的军阀思维作祟。
1941年3月21日清晨,定边城外的戈壁上是茫茫一片霜花,昨晚的气温突降让整个长城以外挂上了一层白霜。
定边城,秦旅长带着那多的战士浩浩荡荡的走出城门,向着长城外出发。
王铁指挥的装甲部队则在秦旅长他们出发一个多小时后从城外的驻地出发,200多辆战车伴随着一个骑兵团,这股强大的力量让整片大地都剧烈颤抖起来。
定边城外,绥远军的阵地上,那些穿着黄绿色军装的士兵一个个趴在阵地上,挤在一块取暖。三月的戈壁滩上还是挺冷的。
傅作义和自己的副官还有一些参谋则钻在半潜式掩体构成的指挥部里,里面点着炉子,又有粗布麻包做成的遮帘,这让这个指挥部里也暖和不少。
“共军来了......共军来了......”
前沿阵地上,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负责警戒的绥远军士兵突然看到远处那正在行军的第二纵队步兵, 吓得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指挥部里的傅作义听到动静后,立刻拿着望远镜朝着阵地前观望。
远处的地平线正被一条黑线撕裂,越来越近。
“命令部队,都不要开枪......”傅作义看着一行军队形快速靠近的八路军部队,担心手下的战士太过紧张贸然开枪,立刻对副官下令。
随着秦旅长率领的第二纵队的三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不断靠近,傅作义也从望远镜中看清楚八路军的军容。
“真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部队,就这行军阵型保持的这么严整就能看出,这支部队的训练是有多严格!”傅作义不由得感慨道,作为老军伍,傅作义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可部队越来越近,傅作义却感到越来越不对劲。“走!去前线看看......”
傅作义有些急迫的说道,然后拿着望远镜就跑出指挥部,一路跑到前沿阵地。这里的视野更好,傅作义可以清晰的看到八路军部队的全貌。
从望远镜里看去,只见这浩浩荡荡的部队中,人人持枪,每隔着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两挺机枪。
越往后看傅作义越是心惊,迫击炮、步兵炮一门接着一门,更是看到了成建制的炮兵部队,所有的炮加起来足足一个炮兵团了。
这一支八路军部队就这样从傅作义的眼前经过,没有停留,没有展开部署,却是已经吓到了傅作义。
“司令,这还是八路军吗?”副官此刻已经是震惊的快说不出话了,“这武器装备估计中央军也不一定有啊!”
“何止是中央军,就连小鬼子的野战师团顶多也就这样了!”傅作义有些无力的靠在战壕里,神情中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只是在这里布设防线,而没有动手,要不然......
就在傅作义还在庆幸之余,阵地上再次出现骚动,站在战壕里都能感觉到地面有一丝丝的颤动。
“怎么回事?难道八路军后面还有骑兵?”傅作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大规模的骑兵行军。
“司令,你快看......”副官一脸惊恐的指着刚才八路军部队来时的方向。
傅作义急忙望去,只见那边已经泛起了漫天的尘土,阳光穿过这漫天尘土,一辆辆钢铁巨兽发出这轰鸣声,如同刺破这漫天的幕布一般出现在绥远军阵地的侧方。
最先刺破这幕布的是四十多辆轮式突击炮车,57毫米炮管上凝结的露水折射着冷光。在这突击炮车之后的是数量相当的火力突击车。
这数量庞大的装甲车在这戈壁滩上排着三列行军阵型,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不断向前行驶。
而紧随其后的突击车群碾碎戈壁砾石时发出的声响,让绥远军阵地上堆砌起来的沙土簌簌滚下。
傅作义喉结滚动着数到第二百辆装甲车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紧张的掐进战壕的泥土中。
这支钢铁洪流竟在距离绥远军阵地不足一公里的地方戛然而止,整齐得如同用墨斗量过。
“有没有开火......有没有开火......”傅作义心惊胆寒的看着自己的副官大声问道,他很清楚,这样的装甲部队一旦朝着他们发起进攻,顷刻间就能将他们的阵地毁于一旦。
\"报告...没有...没有开火。\"副官话音带着牙齿相撞的脆响。确实没有枪炮声,只有两百多台引擎低吼形成的次声波,震得守军水壶里的水漾出同心圆。
一时间整个绥远军阵地上一片死亡静默。
王铁推开指挥车舱门的瞬间,二百辆战车同时熄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比引擎轰鸣更可怕,绥远军前沿阵地上胆小的士兵手中的中正式步枪突然坠地,金属与地面的撞击声在战壕里传了很远。
傅作义拿着德制望远镜扫过装甲集群,57毫米坦克炮的炮口泛着蓝光,30毫米速射炮高高扬起,防空车的20毫米机枪全部放平,整个装甲部队如同嗅到血腥的兽群。
最令他窒息的是,在这装甲部队的后方,那些从运输车上露出来的炮管,那是75毫米口径的火炮,还有比这更大口径的炮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