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荣膺铁路总办这一要职之后,仿若被一股无形却强劲的神秘引力拉扯,一头扎进了英语那广袤而奇妙的世界之中,其兴趣之浓烈,恰似干柴遇烈火,熊熊燃烧,似能将周遭的空气都炙烤得滚烫。他心底透彻地知晓,在与外国工程师沟通交流之际,英语乃是那把不可或缺的关键钥匙。于是,他忙不迭地放下平日里那端着的矜持架子,心怀炽热且强烈的求知渴望,大步流星地朝着那些美国工程师所到之处迈去。
当他站定在工程师面前时,微微弓下腰身,那姿态尽显谦逊,双眸之中满溢着对知识的向往与渴求。他的嘴唇轻轻嚅动,试图发声,却因内心的紧张而一时语塞,半晌才好不容易挤出 “请教” 而字,那声音竟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颤抖,脆弱而无助。美国工程师一张嘴,那流利的英语便仿若汹涌澎湃、奔腾不息的潮水,瞬间即逝。李准顿觉双耳被这滔滔不绝的话语洪流狠狠冲击,脑袋里 “嗡嗡” 作响。他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揪住衣角,身躯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脸上满是窘迫,只得低声嗫嚅道:“先生,您能…… 能稍微慢点说吗?我实在有些跟不上。”
每一次向工程师请教时,李准皆瞪大双眼,那眼睛圆睁得犹如铜铃,似是要将对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深深镌刻进自己的脑海之中。他紧紧凝视着对方的嘴巴,目光炽热得仿若真能将对方的嘴唇灼烧出痕迹。每日清晨,当那第一缕曙光如璀璨的金色丝线轻柔地洒向大地,李准早已身姿端坐在庭院之中,毅然开启了他每日雷打不动的英语学习艰苦征程。他给自己立下了严苛至极的规矩:每日必须精准学会一句日常用语。那一个个单词从他口中艰难地蹦出,恰似难产的婴儿呱呱坠地,虽饱含着他对知识的炽热向往,却又被重重艰难险阻无情羁绊。
那些单词的发音,于他而言,有些竟像尖锐无比、深深刺入喉咙的鱼刺,令他痛苦不堪,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练习。他的舌头在口腔之中笨拙地翻动,其间,他还忍不住向身旁的助手满脸无奈地抱怨道:“这发音怎会如此之难,我感觉自己都快学不会了。” 背诵单词于他而言,无疑是一项艰巨如同移山填海般的浩大任务,每日还要强记 5 个单词。
在张家利那严格得近乎苛刻的监督之下,李准全神贯注,每一个发音、每一个单词的拼写,他都反复斟酌、细细琢磨,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那声音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虽含糊不清却又充满了坚定不移的力量。时光悠悠,如潺潺流水般悄然逝去,好在他的英语口语终究还是有了颇为显着的起色,已然能够磕磕绊绊地进行简单的口头交流了。李准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然而那笑容之中却又夹杂着诸多如释重负后的苦涩,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李准每日的生活犹如齿轮般规律有序且充实饱满。清早便一头扎进英语学习的漫漫苦旅之中,晚上则迎来他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的温馨美好时刻。一家人围聚在客厅那方方正正的桌旁,桌上摆放着一副小巧玲珑、精致典雅的麻将。柔和的灯光如轻盈的薄纱般悠悠洒下,映照出家人那一张张其乐融融的面容,欢声笑语在屋内缓缓回荡。
虽说张家利内心深处实非情愿在李准家中留宿,然而面对家人这般充满温情的娱乐活动,她还是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参与其中。她的笑容略显生硬牵强,仿若一朵在凛冽寒风中努力绽放却又力不从心的娇嫩小花,偶尔也会跟着众人一起打趣几句,但那话语之中却似乎少了几分由衷的真心欢愉。
张家利一心督促李准学习英语,而大老婆黄夫人却持有截然不同的关注点,她态度坚决地强烈要求李准练习枪法。李准一听这话,眉头瞬间犹如被拧紧的发条般高高皱起,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厌恶与不耐之色,双眸之中满是反感之意。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身为堂堂文职官员,这舞刀弄枪之事与自己的身份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自己既无半分兴趣,更觉得毫无必要。这般想着,他不耐烦地轻轻挥了挥手,那动作仿若在驱赶一只惹人厌烦的苍蝇,身子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那冰冷坚硬的枪支已然抵在了他的鼻尖,令他顿感一阵寒意从脊梁骨直直蹿升而上,口中喃喃说道:“我是文官,练枪作甚?”
黄夫人瞧见他这般模样,眉头紧紧一皱,眼神刹那间变得严厉冷峻,犹如寒星闪烁,语气严肃且急切地对李准说道:“你如今手里有枪,自然是要用它来打人杀人的,反过来说,被你打杀之人又怎会轻易饶过你?战场上那可是你死我活、残酷无比的血腥之地,枪在你手中,自己的性命可就全然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向前逼近几步,眼睛瞪得滚圆,仿若铜铃,目光如炬,紧紧地锁住李准,那眼神好似要在他身上灼出两个深深的窟窿来。她的双手在空中用力地挥舞比画着,像是在生动地描绘着战场上那惨烈血腥的景象,每一个动作皆充满了磅礴的力量与强大的威慑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架势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与担忧一股脑儿地硬塞进李准的脑袋里。
李准听后,心中猛地一震,仿若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狠狠击中,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脑海里恰似走马灯般快速闪过无数世事无常与残酷血腥的惊悚画面。他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眼神空洞而惊恐,仿佛灵魂已然出窍,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
自此之后,他虽满心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开始练习枪法。每一次当他拿起枪,他的手都会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仿若握着一条随时可能暴起反噬的剧毒毒蛇,额头也会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之中始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与不安。
然而,命运无常,恰似那变幻莫测的风云,方才还风平浪静,转眼间便会毫无征兆地掀起惊涛骇浪。新任总督岑春煊那强迫李准前去剿匪,突如其来的安排,对于李准而言,无疑是一场可怕噩梦的惊悚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