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的七弟,在得知真相后,情绪如火山般爆发,异常激动。他冲进家门,满脸通红,眼中满是愤怒与怨恨。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一头愤怒的小兽。他用力地摔上房门,“哐当” 一声,震得屋子都微微颤抖。他冲到客厅,看到李准后,眼中的怒火更甚。他指着李准,嘴唇颤抖地指责着,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他在客厅里来回奔跑,像一阵狂风,将桌上的茶杯、摆件都碰倒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茶水洒了一地,一片狼藉。他觉得自己的理想被哥哥无情地践踏,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觉得哥哥背叛了他。他年轻气盛,一心想要追求自己心中的正义,甚至要强行离家出走,重新回到日本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他跑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将衣物胡乱地塞进包袱里,动作粗暴而急切。
李准深知弟弟的脾气,也明白他所追求的理想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但他更清楚其中隐藏的危险。在多次劝说无果后,李准不得已将他关入铁屋。那间铁屋位于后院的角落里,四周寂静无声,墙壁是冰冷而坚硬的铁板,散发着一股寒意。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尘埃在光线中飞舞。七弟被关在里面,他愤怒地捶打着铁门,双手紧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砸向铁门,“砰砰” 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响。他的拳头很快变得红肿,皮肤破裂,鲜血渗出,但他依然不停地捶打着,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像是困在笼中的猛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倔强和不屈,嘴唇因愤怒和绝食而略显干裂,脸色也因愤怒和饥饿变得苍白。他的衣服在挣扎中变得凌乱,头发也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如同燃烧的火焰。
如今已是第三天,七弟在铁屋内绝食抗议,他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反抗。铁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准缓缓推开铁门,铁门发出 “嘎吱” 的刺耳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响亮。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重担。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落寞,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他走到小桌边,缓缓坐下,对面是学生打扮、约十七岁的青年男子,他便是七弟,那个母亲王老夫人到广东前收养的家族弃婴。七弟坐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倔强和愤怒,嘴唇因绝食而略显干裂,有丝丝血迹渗出。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却浑然不顾。他的衣服有些凌乱,头发也略显蓬乱,几缕头发遮住了眼睛,但那眼中燃烧的火焰依然清晰可见。
半晌,李准轻声问道:“七弟,你好吗?”
青年虚弱地返回:“哥,你三天不吃东西,会好受吗?”
李准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轻轻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试图以此缓解这紧张得几乎要凝固的气氛。他边笑边缓缓抬起手,朝着桌上的饭菜水果摆了摆,说道:“这饭菜水果不都在桌上的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青年听闻,眉头紧皱,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猛地一甩头,大声道:“廉者不吃嗟来之食!休要侮辱革命者!”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像是一只准备战斗的小兽。
李准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痛心,他向前迈了一小步,靠近青年,语气诚恳地说:“七弟,我是你哥,何谈嗟来之食。”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七弟,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感,有无奈,有怜惜。
青年却气呼呼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要与李准拉开距离,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不,你不是我哥,你是清朝的大官!” 他边说边用力地跺了一下脚,地面似乎都微微震动,扬起一小片灰尘。
李准并没有因七弟的愤怒而生气,他反而更加平静了。他站直了身子,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缓缓地说:“七弟,无论我当不当官,当什么官,我都是你的哥。七弟,你还记得母吗?” 他边说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胸口,仿佛那里藏着对母亲深深的思念。
青年听道 “母” 字,身体微微一震,眼中的愤怒稍减,停顿了一会儿。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温情,嘴唇微微颤抖地说:“当然记得,我生下来被自己父亲摒弃了,是母把我养育成人,还有大哥、大姐都是她好心收留养育成人的,母是我最敬爱的人,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 他说着,眼中泛起了泪花,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
李准微微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对母亲的怀念,他语气平缓地说:“那你想过没有,你现在的言行将让母亲的一生背负骂名,同时母亲的全家人都将受到大清政府的镇压迫害吗?” 他边说边缓缓地在原地踱步,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青年听了,眉头紧锁,面露犹豫之色。他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嘴唇张了张,犹豫着说:“这个,我从来没有奢想过,不过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你让我怎么办?”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看向李准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助。
李准再次叹气,他停下脚步,看向青年,眼中满是忧虑,说:“七弟,你晓得戊戌维新变法六君子吗?”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讲述一个沉重的故事。
青年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大声说:“当然晓得,他们是为了未来中国共和而牺牲的。” 他边说边用力地挥了一下手臂,表情坚定。
李准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向前跨了一步,靠近青年,大声诘问:“那你晓得谭嗣同死不瞑目是谁替他合上眼睛,六君子中的杨锐、刘光第两位四川老乡尸体又是谁不顾个人安危收殓并扶灵柩回川捐款安葬的吗?” 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青年,目光如炬,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将这些问题深深地印在青年的脑海里。
青年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茫然,他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惭愧地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他低下头,不敢看李准的眼睛,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李准气得满脸通红,他用力地一拍桌子,“砰” 的一声,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得跳动起来。他指着青年,生气地说:“就是你天天痛骂的清官、你母亲的老公,你的养父李铁船!” 他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青年像是被雷击了一般,脑袋轰然一响,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突然,他的嘴唇开始颤抖,泪水夺眶而出,“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哥,我以前不知道这些。对不起!是我错怪你和父亲了,我真对不起母!” +
他边哭边用手捂住脸,身体不停地颤抖,哭得十分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