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正侃侃而谈,不经意间目光扫向海面,只见海水里悠悠游来一条大鱼。定睛一看,这条鱼足有三米之长,黑黝黝的鱼皮上杂糅着红黄色的斑纹,在粼粼海水中若隐若现,周身仿若蒙着一层神秘的薄纱,散发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李准心中一惊,赶忙抄起手边的木棍,小心翼翼地伸过去,试图将其推开。
就在木棍触及鱼身的刹那,那鱼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头部一侧的气孔骤然 “噗” 地喷出一道高达3米的水剑。这水剑恰似一道璀璨的银色喷泉,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宛如无数细碎的钻石在半空肆意飞舞。李准毫无防备,那冰冷的水剑瞬间劈头盖脸地刺下来,将他的衣衫瞬间打得湿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李准浑身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猛地一退,双眼瞪得滚圆,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惊愕,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这时,林国祥走上前来,神色略带凝重地介绍道:“这是小鲸鱼,估摸着是海水退潮,不慎被困在这浅水滩里,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深海了。古人说的‘龙困浅滩鱼遭虾戏’,今儿个算是应景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话语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对小鲸鱼的怜悯,仿佛能真切感受到这小生命的窘迫。说罢,他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对自然规律的无奈感慨,眼神里也悄然浮现出一抹怜悯之色。
李准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沿着沙滩缓缓踱步。没走几步,他便瞧见沙滩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大量红色小沙蟹。这些小家伙宛如一群灵动的红色小精灵,在沙滩上欢快且迅速地爬行着,那场景煞是有趣。李准饶有兴致地缓缓靠近,想要一探究竟。可这些小沙蟹仿佛察觉到了危险,机灵得如同鬼魅一般,瞬间纷纷钻进身旁的海螺壳里。李准见状,好奇地弯腰拾起一只螺壳,举到眼前仔细端详,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那些小沙蟹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躲躲藏藏,踪迹全无。
林国祥紧跟在李准身后,目睹此景,微笑着说道:“军门,这是寄生蟹,它们习惯寄居在各种螺壳里,每个壳里基本都藏着一只。” 说着,他蹲下身子,轻轻拿起一只螺壳,眼神中满是对这些小生物的熟悉与了解,目光平静而温和,仿佛在看着一群相识多年的老友。他还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螺壳,仿佛在与壳里的小生命亲切打招呼。
李准觉得这一切新奇有趣极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宛如发现了稀世珍宝。他迫不及待地招呼士兵:“快,用竹筐装些,装个百多只,咱们带回广州,给亲朋好友也见识见识这稀罕玩意儿。” 此刻的他,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纯真的兴奋与喜悦,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士兵们忙碌地捕捉寄生蟹,忍不住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那笑声在沙滩上回荡,仿佛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与烦闷。
李准继续在岛上四处探寻,仔细一瞧,发现岛上几乎全是珊瑚礁石。这些礁石虽不算高耸,约莫两三人的高度,却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岛上,宛如大自然这位鬼斧神工的艺术家精心雕琢并摆放的艺术品。有的礁石形似展翅欲飞的雄鹰,有的仿若憨态可掬的海龟,每一块都独具韵味,令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创造力。
岛上零星地生长着几棵椰子树,在海风的轻抚下,椰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似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又像在热情地向人们招手。除了椰子树,李准并未发现其他高大的树木。不过,有一种模样奇特的植物吸引了他的注意。这种植物似草非草,似树非树,高约三米,个头稍大些的,需两人合抱才能围拢。它的顶盖极为庞大,宛如一把天然的遮阳伞,人若躲进去,瞬间便能感受到一股凉爽之意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天然的避暑胜地。
李准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捧起岛上的沙土,凑近眼前仔细端详。只见这沙土呈现出深邃的黑色,与东沙岛的黑土颇为相似。他轻轻嗅了嗅,那黑色的沙土散发着一股独特且略带腥味的气息,仿佛在静静诉说着岁月的悠长故事。略作思索,他便意识到这是千百年来海洋鸟粪堆积而成,伸手轻轻一挖,发现深的地方竟可达1米,这不禁让他对这座岛屿的历史变迁浮想联翩。
林国祥紧紧跟在李准身旁,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突然大声提醒道:“军门,虽说这岛上目前还未瞧见什么猛兽大蛇,但咱们也不可掉以轻心,务必格外小心谨慎。” 李准听后,点点头,将手中的沙土缓缓放回地面,起身环顾四周。
李准抬眼望去,只见岛上海鸟密密麻麻,少说也有千余只。这些海鸟形态各异,有高有矮。高的海鸟差不多有一人来高,长着尖长的嘴巴,眼神中透着一种无畏与好奇,丝毫没有对人类的惧意。它们既不刻意躲避李准一行人,李准试着用木棍轻轻驱赶,这些大鸟们反应不一,有的慢悠悠地踱步离开,有的却依旧伫立原地,甚至有些性情较为凶猛的大鸟,竟与李准对峙起来,摆出一副打斗的架势。好在事前李准已严令士兵上岛后不许开枪,否则这局面恐怕会更加混乱。倘若人手中没有木棍,面对这些体型庞大且气势汹汹的海鸟,还真不一定能占据上风。
海鸟们在岛上自由自在地飞翔、栖息,时而在天空中盘旋翱翔,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声,仿佛在演奏一曲美妙的乐章;时而落在地上,低头寻觅食物,那灵动的身影为这片岛屿增添了勃勃生机与活力,俨然一副这片岛屿主人的姿态。
李准在观察海鸟的过程中,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鸟似乎格外钟情于往那种奇特的非树非草植物底下站立。他不禁心生疑惑,暗自思忖:这些植物从何而来?难道是渔民人工栽种的?但稍作思考后,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其实,岛上的花草树木大多是海鸟用嘴衔来的植物种子在此生根发芽的。尽管海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种子,但岛上环境极为特殊,只有那些耐高温、耐潮湿且能适应高盐碱土壤的种子,才能在这片土地上顽强存活。历经漫长岁月的洗礼,慢慢地便形成了这样较为单一却能适应这里恶劣环境的物种。它们在这片孤岛上,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努力生长着。
林国祥、王雪岑、三炮始终紧紧伴随在李准身边,他们脚步沉稳而坚定,眼神时刻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懈怠。而其他随行官员则稍落后几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又始终维持着一定的间隔。即便身处这汪洋大海中的孤岛上,那官场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依旧深深烙印在众人心中,不敢有丝毫违背。仿佛在这远离尘世喧嚣的海岛上,依然存在着一种无形的秩序无声地约束着众人。他们每个人表情严肃而庄重,举手投足间中规中矩,时刻保持着一种官场特有的礼仪与风范,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严。
李准一边走着,一边转头看向林国祥,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微微歪着头问道:“老将军,你们上次来的时候登岛了吗?”
林国祥听闻,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遗憾。他抬眼望向远方的岛屿,思绪仿佛瞬间飘回到上次的航行经历,缓缓说道:“由于时间紧迫,加之天气条件不佳,我们的邮船未能登上岛屿,只是远远地围着这群岛屿转了一圈。当时观察到这些岛屿大致呈东西方向排列,粗粗估算,约莫有十几个岛。” 他的目光中满是对这片岛屿的敬畏与向往,尽管上次未能登岛,但心中对这片神秘海域的探索欲望却愈发强烈,眼神里也不禁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惆怅。
李准对这片岛屿的探索刚刚起步,这里究竟有多少岛屿仍是未解之谜。在后续的探索中,他们还会发现哪些新奇的生物、独特的地貌,或者隐藏在岛屿深处的神秘故事?海鸟与奇特植物之间又有着怎样更深层次的联系?李准和他的同伴们在这充满未知的西沙群岛,还将面临怎样意想不到的状况?一切悬念如同海上弥漫的迷雾,等待着被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