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在人情世故的江湖里,那可是长袖善舞、游刃有余,总能用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礼物,巧妙地编织起一张庞大的人际网络,让自己的人脉关系牢不可破。但他心里就像有杆秤,原则底线坚如磐石,绝不肯轻易送出重礼,生怕那些带着利益算计的厚礼,把原本纯粹的情谊搅得浑浊不堪。
不过,在岑春煊面前,他却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不管岑春煊是在官场巅峰呼风唤雨,还是赋闲在上海逍遥度日,李准始终毕恭毕敬,各种馈赠源源不断,这份情谊,就像山间的涓涓细流,无声却又持久地润泽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岑春煊,此人堪称官场中的一股 “泥石流”,行事风格特立独行,一心以清流自居,在官场上执法严苛,就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直插贪腐的要害。
曾经,无数贪官污吏在他的弹劾之下纷纷落马,也因此赢得了 “官屠” 这个让人敬畏又胆寒的称号。他刚到广东担任总督的时候,有个商人想走歪路,拿了一盒看似普通的茶叶来行贿,还神秘兮兮地暗示他回家再打开。岑春煊回家打开一看,好家伙,茶叶下面竟然藏着四十万两银票!他当场就火冒三丈,把银票扔了回去,还把那商人狠狠斥责了一番,他这清正廉洁的形象,简直是无可挑剔,如同烈日高悬,容不得半点阴暗。
平时,别人送的礼物他一概拒之门外,可唯独对李准的礼物,他收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李准对权力和物质的态度,那叫一个超脱。在他眼里,权力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游戏,物质不过是游戏里的筹码罢了。他对追逐权力没什么兴趣,也不贪恋物质享受。在他看来,真正的价值在于内心的平静与满足,而不是那些外在的权势和财富。他心里清楚,权力和物质往往伴随着无尽的纷争与诱惑,稍有不慎,就可能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清醒和自律,不被权势和物质所迷惑。
然而,这官场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人心更是难以捉摸。
岑春煊对李准的态度,就像大雾里的灯塔,一会儿亮得刺眼,仿佛在为他指引前路;一会儿又隐没在黑暗中,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一边打压李准的势力,一边又好像在暗中提拔;一边心安理得地收着礼物,一边又大刀阔斧地削减李准的兵权。这一切,其实都是岑春煊驾驭下属的手段。
李准虽然对权力没什么欲望,但面对岑春煊的打压,他也不得不做出回应。他明白,在这风云变幻的官场里,想要独善其身,简直比登天还难。
李准坚守的原则和底线,就是他在这复杂官场里的立足之本。他坚信以德报怨能平息事端,相信内心的平静和满足才是真正的幸福。 所以,面对张鸣岐的猛烈攻击,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抗和不满,而是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平静,默默接受了这一切变故。
张鸣岐踏上两广总督之位后,特意顺路去上海拜访岑春煊。岑春煊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言不讳地告诉张鸣岐:一定要想尽办法削弱李准的财权、兵权,甚至是人事权,要把他彻底打压下去。
在岑春煊眼里,李准在广东的势力已经成了他的心腹大患,必须除掉才能安心。他甚至对张鸣岐说,如果常规手段搞不定李准,必要的时候,就采取极端手段 —— 杀了他,以绝后患。这话一出口,就给张鸣岐和李准的关系定下了冷酷的基调,也让李准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
十二月的寒风凛冽刺骨,张鸣岐一上任,就迫不及待地向李准发起了进攻。他知道夏同稣和李准是儿女亲家关系,就通过夏同稣向李准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总督和提督的权限必须划分清楚,不容混淆。
面对张鸣岐的强硬要求,李准没有丝毫反抗,他说:“我本就不是热衷于权力的人,历任知府因为军事需要,把很多事务托付给我,我并非主动揽权。而且这些事务,本来就不是提督的职责,是我做道员的时候负责的,升任提督后就接着管了。如今坚帅想收回什么权力,尽管开口,我一定遵从。” 这番话,既表达了他的无奈和妥协,也透露出他对权力的淡然。
夏同稣把李准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张鸣岐,张总督原本以为李准会激烈反抗,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于是,张鸣岐得寸进尺,不仅把李准从道员时期就掌管的权力全部收回,就连委任巡营小轮管带这样的小事,都得总督亲自过问。水上警察事务,提督更是无权插手。省城侦缉队,原本是李准一手组建的,现在也被划到了总督麾下。至于省城内新军的驻扎和管理,张鸣岐更是宣称,这是广州协副将的职责,今后都归黄菊三管辖。
对于这一系列变故,李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反抗。他似乎已经看透了官场的勾心斗角,只希望在这权力的旋涡里,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天地。他深知,权力和物质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内心的平静和满足,才是永恒的财富。
回首过往,岑春煊、袁海观两位总督对李准的打压排挤,早已让他身心俱疲。在这官场的惊涛骇浪中,他渐渐感到心力交瘁,萌生了退隐江湖、远离纷争的念头。他明白,只有远离这权力的旋涡,才能真正找到内心的平静与满足。
俗话说,是福祸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不新的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