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道声音传入吕氏耳中的瞬间,她只觉得浑身一震。
朱标回来了。
与此同时,朱允文从床上飞奔而下,径直冲向朱标的身旁。
他满脸笑容,嘴里还念叨着:“父王,您终于回来啦!允文待会儿就会乖乖去念书呢。”
然而,当他靠近朱标时,却突然察觉到父亲的面色异常阴沉。
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吕氏所在的方向。
朱允文心头一紧,怯生生地问道。
“父王,您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允文哪里做错了呀?”
可是,他的话语尚未完全落下,便被朱标打断了。
“把允文带出东宫,待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再送回来。”
朱标一声令下,身旁的几个太监立刻应声而动.
他们迅速上前,毫不费力地将朱允文紧紧抱住,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任凭朱允文如何挣扎哭喊,这些太监们都不为所动。
随着朱允文的哭喊声渐渐远去直至最终消失,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朱标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吕氏,冷冷地开口道.
“现在,还有什么要对孤说的吗?”
尽管吕氏的心中早已涌起了不祥的预感,但她仍然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镇静。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无辜地回应道.
“太子,为何如此发问呢?妾身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犯了何事,竟然能让您如此大动肝火。难不成妾身做了什么怨天尤人之事吗?”
然而,朱标在听完吕氏这番言辞之后,反而增添了更多的失望之色。
“刘文松已然全盘招供,昨日整夜,孤都在审讯于他,直至今日清晨,孤还亲自给他喂下了一口参汤,如今他正安然无恙地待在诏狱中呢。”
言罢,整个房间瞬间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吕氏犹如失魂落魄般,低垂着头颅,一语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吕氏方才缓缓抬起头来,然而此刻的她却如同疯癫痴狂一般,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没错,所有之事皆是我一人所为,那么陛下今日前来,可是要送臣妾上路了么?”
面对此情此景,朱标并未如众人所料那般情绪激动,反倒是面色沉静如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之人。
“为何会如此啊?常姐姐、母后,乃至雄英,他们对你向来都是疼惜有加……”
朱标的话音未落,便被吕氏迫不及待地打断。
“疼爱有加?自妾身踏入这东宫以来,殿下您何曾正眼瞧过妾身哪怕一眼?只因有那正室在前,妾身此生注定只能沦为从侧门抬入的太子侧妃!而我与允文,这辈子恐怕都难以挺直脊梁做人!”
至于朱雄英自然是挡了我儿的路,我这做母妃的岂能不帮他清理障碍?至于母妃,若是雄英没了那自然也是支持朱允熥的,所以只能一起了。”
此刻的吕氏已然陷入癫狂之态,那原本梳理整齐的秀发如今已如乱麻般四散开来,显得极为狼狈不堪。
她朝着朱标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然而,面对吕氏这般疯狂的举动,朱标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
“既然如此,那孤也无需再对你留情面了!”
孤定会让你们吕家满门上下都随你而去,到地府去向常姐姐谢罪!至于允文……”
当提及朱允炆时,吕氏瞬间从癫狂中惊醒过来。
只见她不顾一切地扑向朱标的脚下,紧紧抱住他的双腿,苦苦哀求起来:
“殿下!允炆他对此事毫不知情,这一切皆是妾身一人所为,放过允炆吧!千万不要牵连于他……”
吕氏泪流满面,哭得肝肠寸断。
可朱标连正眼都未曾瞧过她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
“允炆到底也是朱家的血脉,念及此,孤可以网开一面,让他当个闲散王爷。”
言罢,朱标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而就在朱标离开之后不久,几名手持白色绫缎的太监缓缓走进屋内。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瘫倒在地的吕氏。
“太子殿下懿旨:
兹有罪妇吕氏,本以侧室微贱之身,仰承天恩,忝居太子妃位。
然其恃宠骄纵,阴怀悖逆,屡犯十恶之条。
今昭告太庙,禀于列祖:
着即褫夺吕氏太子妃封号,废为庶人。赐白绫三尺,令其丑时自裁于冷宫。殁后依《大诰》例,枭首曝于午门三日,尸身葬于孝陵神道之侧,砌石铭罪,永世受万民践踏。”
太监宣读完后,吕氏先是愣在了原地,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又疯狂的大笑起来。
“殿下,你好狠的心啊!哈哈哈哈哈……”
吕氏一边大笑着,一边用手指着前方。
“你放心,我在下面等着你!终有一日!”
话音刚落,吕氏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宫女和太监们高声喊道。
“来人呐!伺候本宫更衣洁面!”
然而,偌大的宫殿内竟没有一人挪动脚步。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齐齐落在吕氏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略显佝偻、头发花白的年长太监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走到吕氏跟前时,他微微躬身行礼,然后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说道。
“太子殿下有旨,时间紧迫,还请娘娘速速褪去太子妃服饰,换上素衣前往冷宫自行了结此生。若是耽误了时辰,老奴可担待不起啊!”
听到这番话,吕氏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怒视着眼前的老太监,厉声喝道。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低贱的阉人罢了,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这套衣服乃是本宫身为太子妃的象征,谁也休想拿走!就算它是从那个贱人身上扒下来的,如今穿在本宫身上,那便是本宫的!”
说着,吕氏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裳,不肯松手半分。
她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尖锐刺耳。
然而,那些太监们却始终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既然娘娘不愿体面,那奴才们就得罪了......”
就在吕氏伏诛的同时,应天城另一边的茶馆内。
一个黑衣和尚的念珠竟全部散落,掉了一地。
只见其缓缓睁开双眼,喃喃道。
“阿弥陀佛,施主还真是愚蠢至极,不可救,不可救,天势已变,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