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中央,烛火摇曳,光芒将两人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老长。
建仁手持日轮刀,微微顶在猗窝座的脖子上,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你又输了……”建仁的声音打破了道场的寂静。
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没有丝毫波澜。
说罢,他缓缓地将日轮刀收回刀鞘。
“不过……比上一次强太多了。”建仁顿了顿,又补充道。
眼神中闪过些许赞许。
猗窝座微微点头,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输赢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没有什么值得过多表露情绪的。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会输,毕竟建仁的实力摆在那里。
但他也能感觉到,这次自己确实比上次进步了许多。
每一次的挥拳,每一次的闪避,都比之前更加得心应手。
这让他坚信,努力是有用的,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地训练。
早晚会有超越少主建仁的那天。
“我去训练了……”猗窝座沉默了片刻,撂下这么一句话
他便毅然转身,走到道场的一侧,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
“啪啪……啪啪”,随着猗窝座的拳头不断击打在特制的墙壁上。
空气中传来一阵又一阵沉闷的爆鸣声。
建仁见状,转身走到一旁的茶桌前,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轻轻抿了一口,热气升腾,模糊了他的视线。
看着猗窝座不知疲倦地练拳,建仁心中泛起一丝感慨。
曾经,他也是如此“拼命地训练”。
可如今,看着猗窝座重复着自己曾经的轨迹,他却觉得有些无趣。
建仁又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决
定到别处溜达一圈。
生命的长度一旦被无限拉长。
时间这位无情的雕刻师,便会一点点磨平许多事物的棱角,让它们变得索然无味。
建仁信步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街边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可他却仿若未闻。
他时不时抬手,将一颗色彩斑斓的糖果丢进嘴里。
甜蜜在舌尖瞬间绽放,却难以抵达心底深处。
目光随意地扫过形形色色的行人。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悄然笼罩了他。
“或许是太久没有体验过,心跳加速的刺激感了。”
建仁低声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当下的心境寻找缘由。
他微微叹了口气,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
其实,这样波澜不惊的人生也并非不好,衣食无忧。
无需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碌,对此,建仁内心深处倒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不知不觉,夜幕悄然降临,将整座城市包裹。
街上的行人愈发稀少,偶尔有几个人影匆匆而过,也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忽然,一阵“啪哒……啪哒”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建仁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男人背着一位孕妇,正火急火燎地从远处奔来。
男人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焦虑,呼吸也急促得如同拉响的风箱。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男人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猛地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他的脚踝瞬间扭曲,一阵剧痛袭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而背上的孕妇,也随着他的失衡,眼看着就要朝着坚硬的地面摔去。
“不要……”男人惊恐地大喊出声,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助。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现。
建仁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孕妇身旁,伸出那手臂,稳稳地将孕妇抱在了怀中。
男人看到老婆安然无恙,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他强忍着脚踝处传来的剧痛,咬着牙,双手撑地,急忙爬了起来。
“先生……真的太感谢您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要不是您,我……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我……哎呀……”话还没说完,男人便疼得弯下了腰。
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从脸上滚落,高高肿起的脚踝。
此刻就像一个充了气的皮球,格外扎眼。
孕妇羊水似乎破了,疼的满头,在建仁怀里挣扎。
男人艰难站起身,哀求道。
“先生……求求您,能不能帮我把妻子送到医院……”
“我给您钱……”
建仁摆摆手,说道。
“钱的事不重要,先救人!”
说罢,他稳稳地将孕妇横抱在怀中,朝着医院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已深,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昏暗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建仁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响亮。
孕妇在他怀里痛苦地呻吟着。
他心急如焚,不停地安慰着。
“别怕,马上就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下!”
男人则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满脸的焦急与担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老婆,你一定要没事啊……”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汽车疾驰而来。
建仁来不及躲避,只能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孕妇。
汽车在最后一刻紧急刹车,司机探出头来正要发火。
看到建仁怀里的孕妇和男人焦急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一切,挥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终于,医院的大楼出现在眼前。
建仁冲进了急诊大厅,大喊道
“医生,快救救她!”
医护人员迅速推来担架车,将孕妇接了过去,朝着手术室奔去。
男人一瘸一拐,拼尽全力总算追进了急诊大厅。
他气喘吁吁,满脸疲惫却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把拉住正准备默默离开的建仁,双手紧紧攥着建仁的胳膊,声音里满是真挚的感激与后怕。
“谢谢您啊,先生!”
“您今天可真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如果没有您,我都不敢想象今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着,时透正雄腾出一只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着。
急切地掏出一叠钞票,不由分说地往建仁手里塞。
“这是一点心意,您无论如何都得收下,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建仁轻轻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
他迅速避开男人递钱的手,语气坚决。
“我说,算了。”
言罢,他再次转身,脚步匆匆,想要快点离开这喧嚣的医院。
时透正雄哪肯罢休,拖着伤腿,步履蹒跚却坚定地追在建仁身后,一边追一边喊。
“先生,您这大恩大德我怎能不报!”
“您要是不接受钱,那也一定得给我个机会!”
见建仁脚步稍缓,他赶忙继续说道。
“我叫时透正雄,在城里开了家杂货店,就在清水街路口。”
“以后您但凡有任何需要,无论是缺生活用品,还是想找个地方喝口热茶歇歇脚,都尽管去店里找我,千万别客气!”
“时透……?”建仁听到这个姓氏,脑海中尘封多年的记忆,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
继国严胜的后代就是改姓的时透。
他猛地顿住脚步,要确定一下。
缓缓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时透正雄,脱口问道。
“你……孩子叫什么名字?”
“啊!”这突兀的问题把时透正雄弄得一头雾水。
他脸上满是困惑与惊讶,嘴巴微张,愣了好几秒。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回答道
“医生检查说是双胞胎,我琢磨着起了两个名字。”
“要是男孩,就叫时透有一郎和时透无一郎。”
“希望他们以后能平安顺遂,有一番作为。”
建仁听到这两个名字,眼睛微微一缩。
时透无一郎,未来的霞柱。
现在貌似因为自己的缘故,时透一家命运轨迹发生了变化。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深深地看了时透正雄一眼。
“好名字,希望他们能健康成长。”
“以后别让孩子,加入什么不三不四的组织……”
说罢,建仁转身,身影缓缓消失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
只留下时透正雄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他满心疑惑,却又隐隐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有点太巧了……肯定是祖宗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