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小歌的粉拳收着力道,所以整面墙壁只是出现了裂缝,而没有被击穿或者轰然倒塌,但同样让少女对面的纪大狗心有戚戚。墙缝里渗出的灰尘在阳光下形成一道细小的光柱,像是被凝固的时间。
墙缝里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顺着砖缝蜿蜒而下,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老纪瞳孔猛地收缩,粗粝的手指蘸了点液体凑到鼻尖——铁锈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腥甜。
老纪喉结滚动,声音发紧";这墙……在流血?";
小歌闻言指尖一颤,悬浮的源质图案差点溃散。少女强行压下翻涌的感觉,源质丝线骤然收紧,将图案凝成实体:";不是血,是源质污染导致的矿物质氧化。";
老纪缩了缩脖子,粗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早就给曹岐说过,也不知道他听懂上次的暗示没有,关键是就自己一个人能和小歌一同训练,倒不是因为别的,两人都是自身强化型的能力分类,要是她和别人对练,可能都不一定能完好无损。
他摸了摸自己右脸颊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就算是自己,也是怕小歌多于怕曲扶摇,因为她是真的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捶,只能被动防守,一有进攻的念头,那一瞬间的破绽就会迎接像刚刚一样的粉拳,当然,那时候自己的脸就不一定像它那么幸运了。
老纪偷偷瞄了眼小歌的表情,像只做错事的大狗。他看着对面的小歌在缓缓平复情绪,小心翼翼地把手中几串棒棒糖收起来,安安分分地站在那里。棒棒糖的塑料包装纸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巷道里格外清晰。他小声嘀咕着:“还好,没有砸到那个地方,下次不能买棒棒糖。”
小歌深吸一口气,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缓了一会儿,她收回自己的拳头,还好当时忍住没有爆发,不然这面墙上的源质波动就可能被自己彻底震散了。
这痕迹看上去就和满面脏污灰尘的墙面融为一体,只凭人眼应该是丝毫不能发现的,这也是警方调查到裕元路这个和楼阳社区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却没有任何发现的原因。墙根处堆积的枯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小歌一边检查痕迹一边说:“按照警方提供的资料,因为老居民区的设备年久失修,所以社区仅有的一个出入口旁的监控摄像也模糊不清,所以只是锁定了拐走徐茯苓的嫌疑人的大致身形,一胖一瘦,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
雨夜镜头中,徐茯苓被两个黑影夹在中间,行走姿态僵硬如提线木偶。经过巷道时突然转头看向摄像头,瞳孔泛着不自然的金绿色。
老纪挠了挠头:“这就是他们凭空消失的地点吗?”他掏出手机翻看视频:“昂,俺也看过警察给的视频,那两人将那个小姑娘带到这里面就不见了,另一边出口处的便利店门口的摄像头也没有出现这三人中任何一人的身影。”
小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墙面的痕迹,听了纪大狗的话,扭头看向巷道的另一边,一眼望到的狭窄出口时不时还有行人和车辆晃过,又看了看两边的高墙,不断在脑海中比量着。
这个巷道的宽度,仅仅只有两三个成年人并肩的宽度,像纪大狗这样的体型,能同时塞下两个就差不多了,肯定不会有那种把人藏在某个交通工具里,或者凭借什么遮掩来蒙混过关的情况。
想到这里,小歌皱起眉头,她的眉头不禁像身旁的纪大狗那样,一时之间也没了想法。但所有的猜想都不如实际的证据可靠,所以现在的重点还是这个形状看着有点熟悉的源质痕迹。
老纪摊了摊手:“反正如果有明显的线索,也不会把这样的案件交给我们了,毕竟感觉警察在这方面怎么着都比我强。”
小歌无奈地点点头,老纪的话也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尽管自己和同事是觉醒者,但不涉及异能事件的时候,还是警察这个身份更能让人们信服。
小歌专注地操控着源质,先是将这仅有成人半个手掌大的痕迹用源质触须沿着它自己的趋向性慢慢爬满整个痕迹,用有形的源质将无形的痕迹“拓印”下来。看上去如麻线一般的源质之线交杂重叠,出现的图案让老纪和小歌都面面相觑。
又花了点时间,操控源质触须也渐渐熟练的小歌将整个巷道都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并没有更多的发现,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刚刚拓印下来的图案。
老纪掏出手机:“这痕迹还有一点源质的残留,咱两分不清,打个电话问一下。”老纪当机立断,自己不懂但是可以求助,再说了前几天他可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就在那个新人的身上。
电话接通声在寂静的巷道里格外清晰。“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温润的男声,带着些许电流杂音:“喂。”
老纪清了清嗓子:“小温啊,忙不忙?”
温望的声音依然温和,但能听出背景里有翻动书页的声音:“怎么了纪叔?”
小歌专注地维持着源质图案,控制着自己的源质不断支撑着这个凭空生出的图案,静静悬浮在少女的手心之上。源质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老纪打开摄像头:“俺们调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痕迹,都不认识,我给你拍下来,你看看哈。”
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翻书声:“好。”
长时间的沉默,只能听到温望轻微的呼吸声。良久之后,也可能只是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没有挂断的电话里,青年看着对方传给他的图片,那是一株由错综复杂的线条组成的好像一朵花一样的图案。
温望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媒介,一种源质的媒介形式,看上去是用来执行某个人的能力。”他的语速加快了些:“你们小心!”
还是晚了一点,小歌突然闷哼一声悬浮的源质图案剧烈震颤,丝线根根崩断。那些溃散的流光并未消失,反而在空中重组为一株妖异的曼花,花蕊处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球。
整面墙的裂缝突然渗出黏液,砖块如腐肉般开始蠕动。无数惨白手臂从墙体伸出,指尖挂着徐茯苓失踪时戴的草莓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