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调配的药剂,能够根除四境之下的大部分伤势,而且很温和,不会和他体内的源质起冲突。” 老杨话音刚落,温望像是掐准了时间,恰到好处地缓缓推开门,一边朝屋内众人解释,一边稳稳走进来。
他身形挺拔,面容平和,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
说话间,他轻轻提起一根白绿色的试管,动作中带着些许谨慎。试管中液体微微晃动,仅仅是泄露出来的一丝气味,便让这原本稍稍憋闷的房间瞬间清新起来,好似一阵春日的微风拂面而过。
曲扶摇看着虚弱的老杨,他刚汇报完任务,虽说从死亡线边缘被拉了回来,可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也十分微弱。
曲扶摇紧皱的眉头松开,轻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好了,你们先出去,让温望好好再给老杨检查检查,看看还有没有要注意的。”
小歌雷厉风行,听到这话,第一个抬脚朝门口走去。路过温望身边时,她微微侧头,声音轻柔却饱含真诚:“谢谢你。” 说罢,眼神里满是感激,深深看了温望一眼才转身离开。
陆同紧跟其后,他走到曲扶摇身旁,抬手打了个招呼,嘴角带着一抹随性的笑:“曲队,那我们先出去了。” 接着,他伸手拉住曹岐的胳膊,作势要往外走。
曹岐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脚步顿住,立定在温望身旁。陆同用力拉了拉,竟没拉动。只见曹岐微微鞠躬,腰弯得很低,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郑重其事地开口:“谢谢你救了杨叔。”
温望一直神色平淡,此刻只能看到少年的头顶,他的眼眸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轻轻回应着:“应该的。”
曹岐抬起头,目光直直对上温望的眼睛,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光亮,像是有什么无形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可谁也不知道,他们看向对方时,心中所想是否相同。
陆同瞧着这一幕,伸手笑嘻嘻地隔在两人视线相交之处,一边说着 “行了行了”,一边连拉带拽地把曹岐弄走,走之前还不忘朝温望挥挥手,那模样带着几分洒脱。
最后是老纪,他原本满是担忧的目光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看向温望时,眼中满是信任。他大步走向温望,脚步有力,走到近前,原本想抬手拍拍温望的肩膀,可手臂刚抬起一点点,又犹豫着收了回去。
他神色庄重,声音低沉而诚恳:“拜托了,俺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学着曹岐的样子,郑重地鞠了一躬,也不管温望是否接受,转身便大步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温望稳步走向床边,他抬手轻轻止住了靠在床头、正欲开口感谢的老杨,声音温润,如同春日里的暖阳:“都是应该的,不要放在心上,学以致用而已。”
老杨看着缓缓坐在床边的青年,到嘴边的感激之言被憋了回去,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沉默着用力对温望点点头,将这份感激默默记在心中。
“怎么样,我的队员都很不错吧。” 一直旁观的曲扶摇,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说是疑问,语气里却又透着几分肯定。她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看向温望。
温望正催动源质,小心地将玻璃试管中的白绿液体缓缓送入老杨口中,像是没听到曲扶摇的话,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动作,房间里只有液体流动时细微的声响。
过了好久好久,直到那涓涓细流快要完全浸润老杨的四肢百骸,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温望平淡的声音悄然响起:“你不会送他们去死就好,曲队长。”
温望轻轻将在输药过程中被温润引诱入睡的老杨搀扶着平躺下来,动作轻柔得生怕弄醒对方。他一边捏起被子,仔细地给老杨盖上,掖好被角,一边将用完的试管收回手中,只见一道光亮闪过,试管便凭空消失了。
他抬眼看向早在门口等候的曲扶摇,微微朝她点头示意。曲扶摇也回应他:“不会的。”
……
“我说,你怎么跟老纪一个样,莽莽撞撞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陆同和曹岐迈进电梯,陆同嘴角噙着一抹调侃的笑意,偏过头,目光落在曹岐身上。
“咋啦?” 曹岐满脸疑惑,抬手挠了挠头,看向陆同。
“你都不知道你姐办公室有专属电梯?就你跑得那么快。” 陆同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呃,我还真不知道。” 曹岐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算了,也不指望你脑子能记住啥。说说吧,你对老杨讲的事儿有啥想法?” 陆同收起笑容,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紧紧盯着曹岐。
两人还沉浸在老杨讲述的故事里,各自在心底琢磨着怎么才能找到莫兰教的踪迹。曹岐脑海中不停地将四十年前的资料和老杨的描述进行比对,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一副沉思的模样。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走进了休息室。陆同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椅子上,顺手把脚搭在桌子上,瞧着还在沉思的曹岐,开口问道:“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怎么不去上学了?”
曹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满脸疑惑地回应:“我昨天就办了休学手续。我姐说待在公司里更安全些,就让我回来了。而且我都拿到 L 大的保送名额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同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便释然了:“呃,能理解。我也就是才享受了两天被女同学围着的感觉,还没过瘾呢。你不去学校了,我自然也不用再去了。”
“……” 曹岐在陆同的这番话影响下,神色放松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身为执行官,居然不把心思放在莫兰教的事情上,还有闲心想着上学?”
陆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话有点道理。不过,两边也不冲突嘛,再说现在调查也没什么进展,要不是老杨他 ——”
“我想到了!” 曹岐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光亮,坐直了身子,“杨叔这次的秘密任务,多半是我姐安排的,可里面疑点太多了。”
被打断话的陆同也没生气,伸手拍了拍对这事格外上心的曹岐的肩膀,说道:“哦?你倒是说说,都有哪些疑点。”
“任务地点未知。杨叔自始至终都没具体说过那个建筑在什么地方。” 曹岐微微皱着眉,边思考边接着说,“也许是杨叔伤势还没完全恢复,精神又一直高度紧绷,所以叙述得不太完整。”
陆同笑了笑,点头称赞:“不错,考虑得挺周全。还有别的吗?不会就这一个疑点吧。”
“还有,杨叔的状态很奇怪。平常的他绝对不会对大家不管不顾的,不过这倒还能勉强解释。” 曹岐仔细回忆着当时在房间里,靠在床头的杨叔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最让我觉得反常的是,杨叔每次说完一段话后的停顿间隙,眼睛里都会出现一瞬间的空洞无神,就像突然呆住了一样,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你的意思是?” 陆同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反倒饶有兴致地看着陷入回忆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