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大黑佛母与柳红岩依旧僵持不下,由于遗蜕掌握在对方手中,祂难以发动攻击。
然而,佛母虽无法还手,却不意味着其他人会无动于衷。
只见红音在吸收完佛母显化的黑蛇后,径直扑向那坨仿若烂肉的金身上,将双手插入其中,疯狂汲取神力。
仿佛饥肠辘辘了数日,终于得享一餐饱饭。
“嗯?谁!!!是谁在掠夺我的神力!”
似乎察觉到力量正飞速流失,大黑佛母瞬间焦躁起来,毅然决然地舍弃此地的一切,只想保留神魂回归阴间。
只要能重返自己的领域,便有重振旗鼓的契机,这贱婢!日后定当设法惩处她。
只可惜,柳红岩可是陪伴大黑佛母长达十年之久的人,对方的那点心思,又怎能逃过她的法眼?
“想走?!这怎么行!我耗费如此漫长的岁月,苦心筹备这场大戏,岂能没有你这个主角!”
只见柳红岩嘴角泛起一抹癫狂,挥手击碎手中的遗蜕,将其化为粉末融入身下,这座专为其打造的血肉牢笼之中。
这既是供奉大黑佛母的血肉金身,亦是她在阳间,为祂量身打造的绝死之地。
“该死的贱婢,你的一切皆是拜我所赐!你怎敢如此对我!”
外界神力急速消散,内部又要承受柳红岩的讥讽与攻心,近乎癫狂的大黑佛母,即便早已化为魂体,也在死命撕咬着柳红岩的肉身。
“咯咯咯....咬吧!吃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唯一能将我置于死地的机会!”
只因,她的法力多半源自佛母,此刻甚至连还手之力都丧失殆尽,唯有任凭对方撕咬啃噬。
面对此等情形,柳红岩早有心理准备,旋即从腰间的皮肉下,费力地从血肉中抠出一颗密封的蜡丸,其中暗藏着一颗用小儿血肉炼制的肉丹。
此丹的主要功效,除了滋养体魄,尚有一作用,便是激发自身气血,暂时强化肉身防御。
“终究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那就比比看谁先死!”
柳红岩冷笑一声,全然不顾身上的剧痛,张口吞下肉丹,须臾间浑身血气被激发,竟弹开了如鬣狗般的大黑佛母。
“....岂有此理!!我的力量怎会如此羸弱!”佛母此刻才悚然惊觉一件可怖之事,为何祂如今杀一人竟如此艰难。
.........
.外界,随着红衣女鬼汲取的神力愈发增多,连自身亦产生了某种惊人的变化。
先前被阳平治都功印冲散的鬼域,再度合拢,倾盆血雨重新洒落大地。
甚至在那迷蒙的雨水中,多了些许影影绰绰的事物,似人或似建筑....更似某种扭曲之物。
除了这些外,在红音惨白的肌肤上,亦有绚丽多彩的花纹不断涌现,仿若上古时代的花鸟鱼虫文。
少顷,就好似挣脱了束缚一般,她的气息愈发雄浑,仿若蕴含着丝丝神性。
“哗啦啦...”虚空之中蓦然传来一阵金属撞击的声,只见从红音身上或者说深不见底的脖颈内,延伸出一条条锈迹斑斑的黑色锁链。
它们犹如寻觅猎物的黑色巨蟒,沿着大黑佛母的血肉金身蜿蜒前行,继而纷纷刺入其体内探寻着什么,须臾便发现与柳红岩缠斗的扭曲神魂。
“勾魂锁!!莫非阴司衙门的人到阳间来了?”
察觉有异物侵入体内的佛母,在看到那些朝祂疾驰而来的锁链后,大脑骤然变得一片空白。
只因这些锁链并非普通的法器或法宝,而是象征着地府运转的一种权能。
恰似每个神只,都拥有属于自身的神职一般,天生就对阴魂、厉鬼有着克制之力。
如今已然落魄至极的大黑佛母无力反抗,亦不敢反抗,只能任由锁链将自己紧紧束缚成黑茧,拖出宛如牢笼的血肉金身。
然而,当祂现身于外时,瞬间便呆住了,此处哪有什么阴司鬼差?
而捆缚住自己的人,竟然还是自己之前不屑一顾的红衣女鬼。
莫名遭受愚弄的佛母,此刻简直怒不可遏,当场要爆发神魂跟对方鱼死网破。
可勾魂锁上的阴司权能,却恰似万载玄冰,将祂仅存的力量牢牢禁锢,再加上身处阳间更是难以动弹分毫。
“你究竟是何物!……我不服!”
大黑佛母的怒吼得不到回应,即便祂如何奋力挣扎,锁链依旧拖拽着神魂继续前行,而在那尽头,则是红音体内无尽的黑暗。
..........
望着消散的黑蛇海,陈风心中一动,收起黑伞,快步来到静立原地的红音身旁,险些不敢相认。
“这...变化有点大啊。”他凝视着对方此刻的模样,不禁低声呢喃道。
旗袍已化作复古风格的襦裙,色彩明艳,绣有精美的花纹,袖口宽阔,看上去极为典雅静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红衣女鬼无头,再加上丈高的身姿,整体显得极为怪异惊悚。
“……那个……红音……你是否还愿归来?”某人的声音略带迟疑,只因在她吞噬大黑佛母后,自己便再也无法感知到其修为境界。
好在陈风自问,从未对她有过不敬之举,即便这位红衣小姐日后欲独自行事,想必也不会伤害自己吧。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听到陈风的声音,红音双手交叠,轻轻置于腰间,双膝微屈,身体缓缓下蹲施礼。
……陈风见状,顿感受宠若惊,慌忙拱手回礼,只是尚未等他开口,对方便化作一道红光返回黑伞之中。
此时,大黑佛母的影响已然消散殆尽,头顶明月重放皎洁之光,恢复些许气力的张维,面若寒霜,步履沉稳地走到陈风面前。
“酆都,此次之事你确实功不可没,我也不会否认你的实力,这是给你的补偿,我知晓你们散修喜好此类法器。”
言罢,伸手自背后储物袋中一探,白骨上人昔日所倚仗的那杆玄阴白骨幡便落入手中。
可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用极其冷酷的声音继续道:“若有朝一日,让我知晓你使用邪法,残害诸夏子民!我等天师正道定然不会饶你!”
陈风闻言,毫不在意伸了个懒腰,摆手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酆都虽为散修,亦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好!我便记着你的话。”
啪!玄阴白骨幡就这么被掷到脚边,陈风也没在意对方态度,笑嘻嘻捡起旗幡,又一件宝物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