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魔音障耳,皆乃小道!”
陈风伸手一拍腰间黑伞,瞬间如利剑出鞘般悬于头顶,隔绝诡异梵音的同时,绽放道道宝光将袭来血手尽数消泯。
";佛说:众生皆苦——
苦海无涯,唯业火可渡。
吾剥皮为筏,抽骨作桨,
渡不得的,便沉作舟下冤魂。";
张东轩的声音,突然变得粘腻潮湿,无数悬挂的肠衣经幡无风自动,发出湿漉漉的拍打声。
哗啦啦——
脚下不知从何处,涌出滚滚血水,顷刻间淹没地面,瓷砖在血水浸泡下竟开始软化下陷。
见状,陈风抽出许久没用的灵纸,双手如翻花蝴蝶般飞速折叠纸张。
“一折成山,二折成川,
三折星火照夜航——
借风三尺,不载愁, 只渡魂归人。”
咒毕,指尖划过纸痕之际,对着纸船轻吹一口气,瞬间,将其化作一艘乌篷船漂浮血水之上。
可还未等他站定,就见血河上突然升起熊熊烈火,令人仿佛置身焦热地狱受无边血焰炙烤。
“咭!!”
忽然火海下无数暗影沉浮不定,透过似血的火光,数百具被腐蚀露出森森白骨的学生尸体,在血浪中沉浮。
他们瞪着空洞的眼眶,腐烂的手指抓挠着乌篷船的侧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却是想把乌篷船推翻,拖船上的人下水。
“倒是我小看你了,不过守冢之犬,竟也有这等本事!”
陈风目光一沉,反手自袖中灵盒祭出千魂白骨幡,漆黑的幡面上,上千道扭曲禁制如活物般蠕动,在森白幡布上汇聚成一幅狰狞的血月鬼神图。
凝神眼看向脚下翻腾的血河,片刻,便已然看破其中玄机,——这覆盖整座图书馆的污浊血水,竟是数百具尸体的怨念所化。
咒怨成血,血聚成河,若不消解其中罪孽,这片苦海便永无干涸之日。
";化解怨气?";
陈风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嘲弄,用不屑的目光,扫过船下那些面目狰狞的浮尸。
旋即,手中魂幡无风自动,森然煞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所过之处虚空中骤然浮现近千白骨魔兵。
只见它们身高丈许,披甲执刃,立于血河之上犹如一片苍蓝火海,盖压下方血焰。
";杀。";伴随主人一声令下,所有白骨魔兵齐齐跃入河中,与那些腐烂尸骸在水中厮杀纠缠。
刀光过处,污血翻涌,怨尸的哀嚎与白骨碰撞的脆响交织成一片,仿佛整条血河都为之沸腾。
.............
";南无血海三身佛,南无尸陀林菩萨。
弟子愿舍人伦常,杀父杀母杀如来。
愿将此身化脓血,................。";
“刮躁!”
叮——摄魂铃一响,空气里霎时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涟漪。
书架上的“人皮书”哗啦啦翻动,书页间夹着的那些风干的舌头,原本都在唱诵梵音,却突兀痉挛起来,再也发不出诡异的诵经声。
此时,端坐在血肉莲台上的张轩东脸现怒目之色,腐烂的学生尸体在他身下不安的蠕动。
“戒律一,考场喧哗者,割舌。”
六条手臂中的一条缓缓抬起,脊椎骨制成的戒尺“啪”地一声,击打虚空发出一声鞭响。
下一刻,陈风脚下的影子突然扭曲,只见几根血淋淋的舌头从地面钻出,仿佛毒蛇般朝他脚踝缠来!
可还未等其靠近,便被黑伞中伸出的白皙手掌,隔空捏爆,化作腥臭的脓血腐蚀纸船。
与此同时,身后的千魂白骨幡猛然暴涨,幡面如活物般张开,一口吞下三个从头顶扑来的“图书管理员”。
——那些剥了皮的活尸,连惨叫都没发出,便成了魂幡的养料。
..........
书架间的阴影中,数十道半透明亡魂缓缓爬出。
这些学生怨灵眼窝空洞,手中却死死攥着浸血的试卷,机械重复着生前的执念动作。
——有的抓挠着溃烂的咽喉,有的啃噬着森森指骨,更有甚者用折断的钢笔,在胸前刻划着歪斜的";学习";二字。
";戒律二,考场作弊者,剜眼。";
张东轩的第二只手敲响头骨木鱼,亡魂们齐刷刷抬头,黑洞洞的眼眶骤然迸发墨绿火线。
就在毒焰即将及身之际,血河中骤然跃起数十具白骨魔兵,以身为盾将火线尽数拦下。
森森白骨在毒焰中迅速碳化,不过须臾便化作齑粉散落。
";道长何必执迷不悟?";
张东轩自血肉莲台缓缓起身,腐烂的学生残肢在起身时撕裂脱落,露出森白断骨。
他的第三条手臂高擎化学烧杯,将沸腾的脑脊液泼洒而出:";戒律三,顶撞师长者,溶脑。";
那液体在空中扭曲变形,竟化作一张硕大的透明人脸。
颅内漂浮着无数蠕动囊虫,每个虫囊中都禁锢着一个扭曲尖叫的灵魂。
巨口大张间,裹挟着刺鼻的福尔马林气息,向乌篷船噬来。
";铃响魂滞,声落魄凝!";
随着一声清越铃音,摄魂铃震荡出的无形波纹,瞬间冻结方圆数十丈,飞溅的血珠凝滞半空,怨灵的哀嚎戛然而止。
陈风趁机掐诀念咒,手中千魂白骨幡迎风怒展,幡面血月图纹大亮,如深渊巨口般将冻结的透明人脸生生吞入,幡中顿时传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这位校长先生,看来你已是黔驴技穷了。";
话音方落,剩下的赤炎血河也骤然消散,只余数百具森然白骨魔兵静立原地,空洞的眼眶中跃动着幽蓝色阴火。
此时,他看向血莲之上的张东轩,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恰好我这人皇幡中主魂已失,似你这等良材美玉,何不入我幡中做那护法善神?待我飞升之日,你亦能成佛作祖。";
随即,千魂白骨幡猛然一震,幡面血月鬼神图骤然绽放妖异红芒。
一轮虚幻血月当空显现,将整座图书馆笼罩在猩红狱界之中。
血光所及之处,书架上的《血肉心经》纷纷自行翻动,书页间渗出粘稠黑血,似有术法被破。
见此情景,张东轩却只是缓缓摇头,腐烂的面容上竟浮现出诡异的悲悯:";看来道长沉沦业障已深,不可自拔,不可解脱。";
他枯瘦的双手徐徐合十,刹那间,整座图书馆的人皮幔布齐齐剥落。
露出四周梁柱上镶嵌的数百名僧众——沙弥、比丘、上座,皆以扭曲的姿势嵌在木质结构中。
他们面容安详,嘴角含笑,空洞的眼窝中却不断滴落脓血。
";南无...业障...陀佛...";
低沉的诵经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起初尚显杂乱,转瞬便化作整齐划一的超度梵唱。
每诵一字,僧众们干瘪的胸腔便剧烈起伏一次,喷出混着碎肉的腥臭气息。
地面开始剧烈震颤,无数血肉莲台破土而出,这些由腐烂脏器拼凑的莲台疯狂旋转,莲心处喷射出数以千计的猩红肉须。
肉须表面布满细密的佛经文字,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遮天蔽地的罗网,最可怖的是天花板上垂落的肠衣经幡,此刻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
每面经幡都浮现出一张扭曲人脸,齐声诵念:";是诸众生...无明业障...当入我佛...";
整座图书馆仿佛化作一具巨大的诵经法器,连空气都在超度声中扭曲变形。
书架上的《大藏伪经》自动翻至末章,页面上用金漆勾勒的";卍";字符开始逆向旋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张东轩立于中央血肉莲台之上,六条手臂同时结印,";道长既然不愿悟...";
他袈裟下的考卷身躯簌簌作响,无数写满佛偈的纸页从伤口处飘散而出,在血月下化作漫天灰烬。
";那便亲身一观这大解脱!";
(咱感觉还有人没评分,今天又是绿化的一天,下面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