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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徐光启匆匆离去的背影,江宁不禁感慨:中华历史文明源远流长、灿烂辉煌,丝毫不逊色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诸多珍贵的文化遗产在岁月变迁中大多已遗失。
他暗自下定决心,希望自己能尽绵薄之力,将这份厚重的历史文明传承下去,让其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
最后,江宁又在兵杖局四处闲逛起来。
至于汤若望等几个老外,早已被锦衣卫带下去“热情招待”了。
江宁遇见了之前第一次来兵杖局时见到的老工匠徐大才,只见老头如今仿佛脱胎换骨,整个人精气神十足,不再是之前那副衣衫褴褛的模样。
徐大才一看到江宁,赶忙跪地行礼。江宁微笑着将徐大才扶起,问道:“徐师傅,如今日子过得咋样?”
徐大才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说道:“江大人,您可真是我们这些工匠的救命恩人呐!
自从您来过之后,那些平日里欺压、克扣我们的官吏都被依法惩处。
紧接着,皇上就下旨提高了我们的俸禄待遇,还帮我们招募了许多工匠学徒。
现在,大家的日子都越过越好了。”
这时,江宁笑着说道:“本官今日恰好闲来无事,便过来瞧瞧。
不知徐师傅最近火器研制得如何了?”
一提到火器,徐大才瞬间来了精神,赶忙拉着江宁前去观看。
这一看,江宁着实吃了一惊。
只见眼前摆放着三眼铳、六眼铳、轰天雷、震天雷、水底龙王炮、噜密铳,还有火箭,江宁不禁心想,这火箭可不就是喀秋莎的老祖宗嘛。
江宁不禁感慨,当下大明的火器水平依旧堪称世界第一。
原本他以为西方已领先大明,此刻才发觉,哪怕大明此时毫无作为、原地踏步,依旧把西方文明甩下一大截。
于是,江宁开口问道:“徐师傅,为何有些火器之前我都从未见过?”
徐大才笑着解释道:“江大人有所不知,这不过是其中极少的一部分,还有相当大一部分都封存在仓库里呢。
最近徐大人下了命令,我们正着手整理,想来要不了多久,那些火器都能重新研制出来。”
江宁顿时满心疑惑,追问道:“这么多精良的火器,为何都封存在库房,不拿出来用呢?”
徐大才面露尴尬,苦笑着说:“江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我们只是底层的工匠,再好的火器,也得朝堂上的官员拍板才行。
当年万历爷几十年不上朝,朝堂里的官员每日不是吵架就是斗嘴,根本没人把火器的事儿放在心上。
好些研制出来的好东西,上报之后就没了下文。”
江宁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在于党争。
在党争的大环境下,根本没人真正把火器发展当回事。
即便有个别官员意识到火器的重要性,想要有所作为,最终也会被卷入党争的漩涡,无力推动火器的发展与应用。
随后,江宁面带微笑说道:“徐师傅,如今本官任命你为锦衣卫百户。
往后兵杖局火器相关事务,全都交由你负责。
我会和徐尚书打好招呼,要是研制出什么好东西,你直接找徐尚书商议。
要是徐尚书不重视,你就来找我,我给你们撑腰。
就算我解决不了,不是还有皇上嘛。
天子圣明,对火器极为重视,肯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心血。”
这一番话,把徐大才激动得不行,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多谢大人厚爱!”
接着,江宁又和徐大才简单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往镇府司衙门赶去。
明日的大朝会可是一场关键硬仗,他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回到镇府司衙门后,江宁派人去给温体仁传话。
没多久,温体仁就赶忙给江宁回了信。
对于老温的办事能力,江宁向来深信不疑。
看着温体仁给自己的回信,信纸上简简单单只有“万事俱备”四个大字 ,江宁不禁会心一笑。
第二天天还未亮,江宁便早早起身洗漱。之后,他仔细地穿上官服。
如今身为五军都督府中军左都督,乃当朝一品武官,江宁身着崭新的官服,那补服上绣着威风凛凛的狮子,彰显着他的品级与威严。
随后,江宁戴好乌纱帽,便带领着几名锦衣卫,骑马朝午门行进。
江宁向来不喜欢坐轿,索性直接将锦衣卫镇府司里所有的轿子都裁撤掉了。
来到午门之外,江宁翻身下马。此时,午门之外已聚集了众多官员。
他的小老弟温体仁老远就向他招手示意。
江宁赶忙走到温体仁面前,低声说道:“老温啊,今天可到了关键时候,得好好表现!”
温体仁笑着回应:“江大人放心,内阁的薛阁老那边,下官早前就沟通好了。
薛阁老与其他两位阁老,都全力支持此事。六部堂官也大多相当配合。
只是,那些东林党的清流们,肯定会出来唱反调。”
江宁眉头微微皱起,开口问道:“这次主要裁撤的是六部衙门的府库,这些东林党的清流文官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时温体仁小声解释道:“江大人有所不知,您以为这些东林党清流文官平日里靠什么捞钱?
他们还不就是搜刮各个衙门的府库来中饱私囊。
这次清查裁撤,等于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要不闹腾,那才奇怪呢。”
江宁闻言,冷哼一声道:“一群奸佞之徒,竟敢妄图毁坏我大明根基,本官定不会坐视不管!”
温体仁也赶忙点头附和。
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江宁便领着温体仁以及身后聚集的一众官员,浩浩荡荡朝着宫内走去。
路过东林党人杨涟、左光斗等人身旁时,江宁又是一声冷哼。
这可把杨涟、左光斗等人弄懵了,平日里,这种轻蔑的态度不都是他们用来对待像江宁这类他们眼中的“奸臣”吗?
众人步入大殿之后,江宁下意识还想站回原来的位置。
这一举动可把其他官员惊到了,英国公张维贤、定国公徐希等人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拉着江宁,满脸笑意地说道:“江大人,如今您身为当朝一品,理应站在首位呀。”
这让江宁颇感不好意思。
但在三人的执意坚持下,江宁最终与英国公张维贤、定国公徐希一同站在了武官队伍的最前排。
片刻之后,方正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大殿,接着扯着嗓子高声喊道:“皇上驾到,百官跪迎!”
江宁闻言,赶忙与满朝文武大臣一同恭敬地跪倒在地。
只见朱由校身着华丽龙袍,步伐从容地走上前,稳稳地坐在龙椅之上。
方正化扯着嗓子喊道:“众卿平身!”
随后,江宁与一众文武官员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官员纷纷站起身来,朱由校看向身着一品官服的江宁,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江宁心领神会,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朱由校开口问道:“不知诸位爱卿可有本要奏?”
温体仁赶忙站了出来,恭敬说道:“启禀陛下,臣都察院左都御史温体仁有本上奏。”
朱由校微笑着点头,问道:“温爱卿所奏何事?”
随后,温体仁拿出一道奏本,高高举过头顶,朗声道:“启禀陛下,如今国家诸事艰难,追根溯源,皆是因为钱粮不足。
然而各部衙门都设有自己的府库,消耗巨大,户部还得不断调拨钱粮以供支用,可真正能切实用于国家事务的钱粮却不足十分之二三。
臣担忧其中存在贪墨浪费之弊,所以恳请陛下裁撤所有衙门的府库,将钱粮统一收归户部,由户部统一进行调度。”
随着温体仁话音落下,大殿内所有官员皆惊愕万分。
尤其是东林党官员,此提议对他们而言,犹如釜底抽薪。
虽说他们并非缺这部分银子,然而在这朝堂之上,又有哪个当官的会嫌银子多呢?
要说此前江宁和魏忠贤的一系列骚操作,是在动摇东林党人的官位根基,那温体仁今日这一招,无疑是釜底抽薪,直接冲着断他们财路去了。
虽说东林党人未必真把这点财路放在眼里,可事关权威和利益,他们哪能坐视不管,必定要奋起反击。
只见两名文官径直跪了出来,大声说道:“陛下,温体仁此举乃祸国殃民之举,万不可同意!”
江宁心中疑惑,不禁看了杨涟、左光斗一眼,只见这两位东林党大佬竟一反常态,并未开口。
这时,其中一名御史接着说道:“启禀陛下,各部衙门设立府库由来已久,若贸然裁撤,恐引起朝局动乱。”
温体仁毫不示弱,当即反驳道:“正因设立由来已久,这些衙门府库白白耗费朝廷钱粮,弊端丛生,所以今日本官才上奏陛下,恳请尽数裁撤,将钱粮统一交付户部。”
另一名御史开口说道:“我大明朝幅员辽阔,富有四海,些许钱粮,算得了什么?
照温大人的说法,难道就因为耗费了一点钱粮,我大明朝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吗?”
最后,温体仁高声厉声道:“去年,兵部预算超支一百七十万两白银,工部预算超支一百二十一万两白银。
而去年,大明国库收入全部折算成白银,也不过两千二百万两,可各项预算却高达三千万两,其中还有几百万两是皇上动用内库才补齐的。
如今,河南大旱,山西、山东亦是大旱,朝廷必定需要钱粮赈灾。
江南的赋税一拖再拖。
倘若我们还在此处高谈阔论、无所作为,恐怕下边的百姓就要活活饿死。
到时候一旦激起民变,那就不是改革裁撤各部衙门府库这么简单了,恐怕大明江山都要面临改朝换代的危机!”
温体仁这番话犹如当头棒喝,顿时不少东林党官员纷纷跳出来,指责温体仁大逆不道,竟敢说出这般亡国之论。
但温体仁却丝毫不在意,又朗声说道:“不妨让户部尚书郭大人为诸位算一算这笔账,看看朝廷每年在各部衙门府库上要浪费多少钱粮。”
这时,郭允厚也站了出来。
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自老臣上任户部尚书以来,对历年账目全部进行核算,发现朝廷每年最起码有五百万两的钱粮消耗在各部府库之上。
若是将这五百万两全部用于赈灾、兴修水利,足可恩泽北方数省之地。”
郭允厚的这番话,毫无疑问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时,杨涟、左光斗二人出列,跪倒在地,启奏陛下:“陛下,温体仁、郭允厚二人这是假公济私。
若是将各部府库全部裁撤,届时户部拨不出足够的银子来维持各部衙门的运转,又当如何?”
郭允厚冷哼一声说道:“杨大人、左大人,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
这笔账老夫早就算得清清楚楚,裁撤各部府库后,户部不但能够拨付各部衙门正常运转所需的银子和钱粮,而且还能有所盈余。
当然,若是有人妄图从中谋取私利,那即便户部坐拥金山,也迟早会被搬空。”
杨涟左光斗二人听闻此言,顿时脸色铁青。
郭允厚最后这句话不可谓不犀利,犹如利箭直戳东林党人的要害。
其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你们要是还想着从中捞银子,即便户部有金山银山,也能被你们给掏空。
这时,朱由校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说道:“诸位爱卿所说,皆有一定道理。
但朕觉得,正如温爱卿所言,这些年来,我大明朝一直处于寅吃卯粮的境地。
只是,这卯粮又还能支撑几年?
一旦卯粮耗尽,又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名东林党官员不假思索地径直开口说道:“陛下,届时可以加征赋税。
大明有两京一十三省,除去南北两京,剩下十三省,倘若每省征收一百万两税银,那也有一千三百万两之多。”
这名不知名的官员话音刚落,刹那间,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官员见状,心里不禁一阵窃喜,暗自思忖:看来还是自己的点子妙,说不定皇上就此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江宁则像看傻子一般盯着这名官员,心中暗自嘀咕:这到底是谁的部下,竟如此勇猛。
这时,首辅孙承宗站了出来,态度鲜明,朗声说道:“大明虽辖两京一十三省,然而钱粮税赋的主要来源乃是江南。
北方数省,在丰年时勉强能够自给自足,一旦遭遇灾荒之年,反倒需要朝廷调拨钱粮予以赈济。
难道要向北方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百姓下手,从他们的救命粮中再挤出一部分来?”
这名官员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在丰收之年向他们征收税赋。
灾荒之年既不征税,也无需救助,如此一来,最起码还能征收近千万两银子。”
江宁简直无语至极,心中暗自吐槽:这人肩膀上扛着的到底是脑袋还是猪头,如此荒谬的言论也敢堂而皇之讲出来。
此刻,孙承宗气得浑身发颤,怒目圆睁,厉声质问那官员:“照你这么说,北方这些百姓就不管不顾了?
任由他们饿死,逼得他们造反不成?”
杨涟和左光斗二人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心中暗自咒骂,自己手下怎么会冒出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这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吸引众怒嘛。
此刻若不是身处大殿之上,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他俩恨不得当场就把这个“小弟”给生吞活剥了。
这时,江宁朝着朱由校使了个眼色,朱由校微微点头,心领神会地一笑,随即脸色一正,冷声开口说道:“朕身为大明天子,自当以身作则,作出表率。
自今日起,朕将宫中内库全部移交户部。
今后宫中用度,每年都进行详细预算,由户部统筹安排。”
这一举动着实震惊了所有官员。
也只有温体仁和江宁提前知晓皇帝会交出内库。
此时,孙承宗跪地说道:“老臣身为内阁首辅,兼领兵部尚书,同意裁撤兵部府库。”
礼部尚书顾炳谦也赶忙站出来,说道:“微臣也同意裁撤礼部府库。”
紧接着,其他几部的尚书也纷纷站了出来,一致表示支持与同意。
杨涟和左光斗瞬间愣住,原本还在讨论环节。
皇帝带头交出内库,内阁六部还真同意了,他们完全没料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仿佛突然被孤立,就这么直接进入投票决定阶段,把他俩晾在了一边。
随后,眼见各衙门官员都同意裁撤府库,朱由校便吩咐方正化,将事先整理好的账册尽数交给郭允厚。
郭允厚激动得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捧起账册,忍不住失声痛哭道:“老臣代天下臣民谢过陛下!
陛下如此圣明,天下万民必定感恩戴德。老臣定当穷尽余生,报效陛下天恩!”
其他官员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天子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