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大手用力一挥,扯着嗓子高声喊道:“行刑开始!”
顿时,一众锦衣卫将犯人从囚车上拽下,一路径直拖上刑场。
紧接着,便开始逐一验明正身。
随着魏忠贤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顷刻间,上百颗人头咕噜噜地翻滚而出,鲜血如注,瞬间流满了一地。
就这样,一批又一批的犯人被处决,那血腥的场面,就连不少前来围观的百姓都被吓得够呛,纷纷紧闭双眼,再也不敢直视。
刽子手们轮番上阵,已然换了好几拨,就连用来斩首的大刀都砍坏了不少。
站在魏忠贤身旁的田尔耕,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浑身发冷。
然而,唯独魏忠贤,整个人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丝毫不为眼前的血腥场景所动,依旧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
不多时,轮到处置八大晋商的九族。
魏忠贤将公文递给一旁的田尔耕,田尔耕赶忙双手接过,随后扯着嗓子向百姓们历数八大晋商的种种滔天罪行。
百姓们听闻后,叫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魏忠贤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径直下令行刑。
又是一阵手起刀落,一口气又斩杀了好几批人。
没过多久,十几名锦衣卫神色匆匆地前来禀报:“启禀魏公公、田大人,刽子手们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这用来斩首的大刀都砍坏了好些把。”
魏忠贤闻言,眉头微微一蹙,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说道:“那就再换一批刽子手!”
只见那名锦衣卫面露尴尬,说道:“回魏公公的话,京城内所有的刽子手此刻都已经到齐了,这会儿有好几个累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听到这话,魏忠贤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猛地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百姓们!
如今,这些犯人还未杀完,可朝廷的刽子手都已累垮了。
所以,咱家想请各位百姓代天子执法!
有哪位壮士愿意上来,替朝廷处死这些犯人?”
听到这话,一众百姓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原本只是来凑个热闹,万万没想到竟然要亲自上场去处死人犯。
不少人吓得连连后退,面露惧色。
但人群中仍有不少胆子大的,其中一人径直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启禀魏公公,小人名叫李四,平日里干的是屠户营生,小人愿替天子执法!”
魏忠贤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随后,一名锦衣卫赶忙上前,递过一把斩首大刀。
李四接过斩首大刀,二话不说,一口气径直斩了十几名人犯。
之后,他扯着嗓子对台下的百姓们喊道:“父老乡亲们,别害怕!
杀这群畜生,不用把他们当人看,就当是杀鸡宰羊一样!”
顿时,不少人听了这话,跃跃欲试,纷纷来到台上,接过那把大刀,开始行刑。
随着一批又一批的犯人被押上刑场,此刻整个西直牌楼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早已血流成河。
西直牌楼此刻已然血流成河,那洒落的雪花纷纷扬扬飘下,却瞬间被染得鲜红,此情此景,显得格外刺眼。
魏忠贤请百姓代替朝廷执法这一出人意料的举动,没过多久便传到了江宁耳中。
此时,正在家中精心烹饪菜肴,准备孝敬师傅的江宁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吓了一跳,心中暗自骂道:“卧槽,老魏这是疯了吗?
这么搞也不怕出事!”
随后,他赶忙将手中做好的菜端上餐桌,对着神虚子说道:“师傅,您老在家先慢慢享用,我和老李出去一趟。”
神虚子听闻,冷哼一声,满脸傲娇地说道:“怎么,这会儿知道孝顺师父,想起为师的好了?
是不是心里有愧疚,没脸吃了?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为师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坐下一起吃吧。”
江宁听了神虚子的话,一脸哭笑不得,赶忙解释道:“师父,徒儿是真的有公务在身,必须出去一趟。
今天这桌菜,可是徒儿专门为孝敬您老人家做的。”
说完,他又转头对柳若烟说道:“若烟,去把上次魏公公送我的那坛极品女儿红给师傅拿过来,让他老人家解解馋。”
柳若烟点头应下,随后转身离去。
江宁一把拉住李若琏,径直朝外走去。
李若琏一脸迷茫,忍不住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江宁便将魏忠贤在西直牌楼的大胆行径讲述了一遍。
李若琏听完,整个人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我去,这魏公公玩得也太花了,就不怕场面失控?”
紧接着,江宁与李若琏二人赶忙匆匆出门,翻身上马,带领一众锦衣卫,径直朝着西直牌楼一路狂奔而去。
等江宁赶到现场时,整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天空中飘下的鹅毛大雪,都无法掩盖那浓重的血腥气味。
只见西直牌楼依旧人山人海,虽说已有不少百姓离去,但大多数人仍驻足观看。
江宁和李若琏赶忙下马,锦衣卫们赶忙上前为他们开路。
江宁朝着刑场方向走去,看到眼前这般血腥的场面,只感觉手脚冰凉。
江宁向来心地善良,自打入朝为官以来,别说杀人,就连杀鸡都没亲自动手做过。
高台之上的魏忠贤看到江宁亲自前来,赶忙一路小跑,来到江宁身旁,笑着说道:“江大人,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这点小事,咱家看着就能处理妥当。”
江宁听闻,心中一阵无语,暗自骂道:“好你个老魏,你真当老子愿意来?
要不是怕你把场面玩失控了,这么冷的天,谁乐意跑过来看处决犯人?”
但脸上仍堆起笑容,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忧。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咱们一同从山西抓回来的,本官理应来看一看。”
紧接着,江宁开口询问道:“魏公公,如今人犯处决得怎么样了?”
魏忠贤闻言,满脸笑意地回道:“咱家先从人犯的九族开始处决,如今轮到八大晋商的九族了。
不过人数实在太多,到现在才处决了三分之二,还有上千人没处决呢。
就连刽子手都累倒了不少,这不,咱家便请百姓们代替刽子手执法。”
江宁听完这话,又是一阵无语。
他随即转头望去,只见行刑台上,仍有不少年轻力壮的百姓手持大刀,正忙着斩首人犯。
看到这残忍的场面,江宁赶忙转过头,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魏忠贤见状,赶忙关切地问道:“江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吗?”
江宁缓缓睁开眼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有劳魏公公挂念,本官无碍,只是本官这人心善,平日里连杀鸡都舍不得,如今看到处决人犯,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魏忠贤听后,感慨道:“巧了,咱家跟江大人一样,也是心慈手软,见不得这血腥场面,咱家如今都改吃斋了。”
听着老魏这番回答,江宁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心慈手软?
瞧瞧高台之下,那可是一片血海,血流成河了,就这场景,他居然还好意思这会儿跟自己说心慈手软?
江宁实在不忍直视,直接把头转向一边,再也不去看刑场上那血腥的场面。
毕竟,那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逝,实在太过残忍。
反观魏忠贤,却看得饶有兴致,还时不时地对着行刑的场景指指点点。
江宁原本想着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不曾想,老魏竟直接缠上了他。
江宁满心懊悔,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心里直骂自己:没事跑过来替老魏瞎操什么心啊!
这下可好,反倒被老魏给拉下水了。
而此刻,老魏心里正暗自琢磨着:原本还以为这份功德,自己能一人独揽呢,没想到江大人竟然也来了。
就凭自己和江大人这交情,说什么也得把这功德分江大人一半。
老魏这人想法单纯,他打心底觉得处死这些通敌的人犯,那是在积德行善,积攒功德,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好友江宁。
毕竟,这套“功德无量”的理论,还是当初江宁传授给自己的。
要是江宁此刻能知晓魏忠贤心中所想,估计真会气得扇自己两耳光,心想:当初真不该忽悠老魏,结果把自己也给忽悠进去了。
许久之后,一名锦衣卫匆匆跑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江大人、魏公公,八大晋商的九族如今已处决完毕。”
江宁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魏忠贤则满脸笑意地点点头,说道:“接下来,把山西官场那些涉案人员的九族都拉上来,让大伙动作麻溜点。
眼瞅着天色渐晚,百姓们还得回家吃饭呢,可别让大伙久等了。”
那锦衣卫领命后,急忙转身离去。
不多时,山西官场所有涉案官员的家属全被押解到了刑场。
魏忠贤大手一挥,高声下令:“行刑!”
瞬间,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落,鲜血飞溅。
江宁实在不忍目睹这残忍的场景,悄悄向一旁的李若琏使了个眼色。
李若琏心领神会,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一队锦衣卫手持大刀登上行刑台,加入行刑的队伍。
有了锦衣卫的助力,行刑速度明显加快。
很快,所有涉案人员的家属都被处决完毕,如今,就只剩下那些主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