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月说完后,有些紧张的盯着凤温浅。
她下意识想在她脸上找到一点惊讶的痕迹,然而没有。
凤温浅只是哼了一声,挑起眼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严业是我从街上卖身葬父买回来的。”她声音沉幽,带着一丝戏谑,“若他是炆胜二皇子……炆胜国的皇帝,驾崩了?”
“那……那是他混入凤府的计谋,成大业者不拘小节!我不会骗你的!”
“噢,那月妹妹,你又是从哪得知这个消息的呢?”
夏凝月顿了一下,鬓角肉眼可见的有些潮湿,紧张道:“我、我前日里做梦……梦见的。”
温浅:……又是做梦。
她真要举报时局江郎才尽了。
“梦啊。”温浅抬眸,轻飘飘的瞥了夏凝月,看的后者头皮一阵发麻,“先不论你的话是否真实,就算如此……又和我有甚关系?”
“正因为他是尊贵的二皇子殿下,你才不该对他非打即骂,极尽羞辱!”
夏凝月知道,若不把事情揉碎了摆在凤温浅的面前,她决计不可能协助自己,所以才将前世的事情全盘托出,“你可知,这样会给夏府、凤府,乃至整个洛兰国,招来偌大的祸事?!”
“噢?”她淡淡挑眉,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夏凝月闭眼叹气,清冷的语调勾勒出战乱绘卷。
“三年后,他便会率军攻打洛兰,那时的凤府早已破败,你也被他虐杀,踏破晟兰后,他将你的尸首挂在城门上晒了足有九九八十一日。”
“懂了吗。”夏凝月睁眼,总结道:“想要避免这样的下场,就少作点恶,浅姐姐,我是为你好!”
刚睁眼,她便看见眼前人靠在凉亭的红柱旁,懒懒打了个呵欠,顿时绝倒。
根本……没把她苦口婆心的劝说放在心上!
“说完了?”
凤温浅眯了眯眼,阳光下,她的容貌精致艳丽,眼尾稍稍流露出的风情能使死神俯首。
有那么一瞬,夏凝月近乎看呆了。
……怪不得浅姐姐有这么泼妇的性格,却还能被称为晟兰第一美人。
实至名归。
“说完了,就滚吧。”温浅掸了掸黑纹大氅上并不存在的灰,淡淡道:“任他是皇子也好,街边乞丐也罢,于我,都没有任何分别。”
“现在的他,不过是我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懂么?”
珍珠般的黑眸没有一点温度,衣着首饰皆为上等。
凤温浅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的世界唯我独尊,没有任何人能越了她过去。
凤府爱她,以至于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珍宝摆到她的面前,就连皇上,也对她和颜悦色,从不假以辞色,宛如亲生。
凭什么?
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成拳,夏凝月眼中隐有恨意闪过。
俩人同是高门嫡女。
她是晟兰第一美人,自己则是晟兰第一才女。
论名头,显然是她的听起来更有才气。
可为何,她却要活的小心翼翼,族规让她必须保持一副清冷才女作态,外人面前,她连一个笑容都不能有。
凤温浅却能随心所欲,在家里养一群供自己取乐的玩意都没事,甚至还有大把人捧着她。
越是对比想象,心里的嫉妒就如杂草般疯长。
……
罢了。
再怎样心高气傲,三年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
而自己却有前世的记忆,只要把凤温浅哄好,让她时常来夏府小聚,为她和段焱烨的相处创造机会,说不定就能改变前世惨死的命运。
还有那个人……
思及此,夏凝月心平气和,瞬间换上一张清冷面容,表情管理对她来说已如呼吸般简单,“浅姐姐,我知你身为凤府嫡女,背靠数座大山,自然不怕他,可妹妹我却因为这个梦担心的日夜难安,已经好几日睡不着觉了。”
温浅:“……”关我啥事呢妹妹?难道要我给你唱安眠曲吗?
“有话便说。”她冷冷道,耐心已然告罄。
“浅姐姐……”见状,夏凝月话语一凝,有些没底气的小声说:“若是你能……常来夏府小住,顺便带着那位段…严业,自是极好的。”
“噢。”
“我懒得常来你们府,不过你要想上凤府,倒没人拦着你。”凤温浅淡淡道,说完转身欲走。
“哎!浅姐姐!”
夏凝月喊住她,一双眼睛水淋淋的,语带哀求道:“凤府有凤相大人,圣眷浓厚,我若天天去你们府上,会被说成攀附关系。”
“可夏府是你母亲的家,你来夏府小住,外头便不会有那么多风言风语。”
温浅冷笑一声,潋滟的凤眸审视般瞥着她。
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既有机会跟段焱烨亲近,叫凤温浅天天来自己府上,又能令她名声大涨,顺带还能瞧着自己别与男主走太近。
她这个性格……又怎能让她如愿呢?
抖了抖手上轻盈的黑骨鞭,鞭身在地面上游龙般甩出阵阵残影。
此鞭由她的父亲凤羽,用南海一国呈交的朝贡黑骨玉,再寻了一位隐世锻造大师专为她打造而成,既保证鞭身的轻盈易携,打下去又令人疼痛难捱。
是独属于她的‘武器’。
这具身体对骨鞭的使用方式很熟悉,轻甩两下便准确落在夏凝月的白裙边,将上好的绸缎一分为二。
夏凝月被吓了一跳,俏脸花白,尖叫着后退,抬眸便对上一双充满恶趣味的凤眼。
“月妹妹说自己睡不着,做姐姐的自然十分痛心。不过,在凤府,有大把的人愿意陪我取乐赏玩,若是换了夏府……”
“月妹妹的长相,倒十分符合我的胃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