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就算萧久鸢面前站的是段焱烨,她大概都不会这么惊讶。
男主毕竟是男主,恢复力超群点、认识几个公主,也不足为奇。
很正常。
但是匪尧?
那个原主记忆里平平无奇,做事本分的匪尧?
他何德何能勾搭得上公主啊!
就算这位九公主不怎么受皇帝待见,也不合理吧?
温浅从假山后悄悄探出头。
俩人距她不远,但匪尧被一棵树挡住了,她只能看见侧身对着一人说话的萧久鸢。
“阿尧。”萧久鸢一扫席间的沉郁淡漠,整个人都容光泛发起来,激动地拉着匪尧的手,说道:“许久不见了,你最近可还好?”
话落,男人轻笑一声,清朗温润的声音随之响起,比她之前听过的要低沉些,但绝对是匪尧没错。
“一个人闲云野鹤,远离尘世纷扰,自然潇洒快活。”
温浅听愣了:“……一个人打扫院子?潇洒快活吗?他好豁达啊。”
系统:“……”不对吧?
听他这么说,萧久鸢捂着嘴,欢快的笑起来,旋即哀叹道,“倘若我也是个男子便好了,就能和你、还有厉兄一道出门游历,闯荡江湖。”
“不必妄自菲薄,我还时常念起初见你那日,阿鸢一身红衣,做男儿打扮,当真和俊俏儿郎别无二致。”
“好你个……你莫要打趣本公主!”萧久鸢被他说的俏脸微红,抬手挥了他一下,又道:“唉,不知厉兄现在过的如何,他也和我一样,被俗世所困,都不如阿尧你最逍遥快活。”
温浅:“居然有三个人,贵圈真乱。”
系统:“……你根本想错了吧?我看他们不像那种关系。”
“是不像,但你难道能肯定他们对彼此没有想法吗?”温浅笃定道:“我就觉得匪尧喜欢那个公主!”
系统:“……”明明自己都没谈过恋爱。
“高居庙堂,远比身在江湖来的重要。”匪尧道,接着话锋一转:“阿鸢,想不想听我最近游历天下的见闻?”
“好啊!”萧久鸢愉快道:“一直只能流连书信,若非今晚有宴,守备分散,还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相见。”
“宫中暗卫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匪尧轻声说,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傲然,他抬眸看向萧久鸢,定定道:“只要你想走,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最后一个字音落,接着是长达数分钟的沉寂。
久到温浅都以为俩人换地方聊天了,萧久鸢才开口。
“还是……不必了。”
“嗯。”匪尧似乎对这个回应毫不奇怪,干脆利落的转移话题,“那还是聊聊之前我在染国的事吧,前几日,我去了……”
“哈哈哈……”
他的嗓音仍如平静的春日湖水,清润醇厚,循循善诱,令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然而温浅还是听出了其间一瞬即逝的失望。
-----------------
富丽堂皇的大殿长廊内,温浅一个人缓步走着。
系统颇为好奇的问:“你不是最爱吃瓜么,怎么不听完就跑了?”
“瓜已经吃完了。”她道:“你真以为我也想听‘江湖见闻’啊?他昨日还在凌天院扫地,我听他的打扫心得还差不多。”
系统嘴硬道:“……说不定他身兼二职呢?”
“确实。”温浅摸着下巴,随意道:“真相到底如何,晚上诈一下他就知道了。”
系统:“……”又是为配角默哀的一天。
“不过他们口中的‘厉兄’是谁呢……”温浅喃喃道:“萧久鸢说和她一样,那起码是朝中要臣的儿子,或者,难道说是皇子……”
总之应当不是洛兰国的人。
系统不懂她干嘛这么纠结,“管这几个人做什么,咱们只要控制住男主就好了嘛。”
听它这么说,温浅怒了,脑中立马蹦出几百字论证,最终只长叹一声,捂着脸道:“和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只是一个系统。”
系统愤愤:“……对不起,我只是一个系统!”
温浅边走边和系统插科打诨,不一会就走到长廊尽头。
这是大殿后门,当时萧帝携后妃来的路。
“怎么是这里……”她歪着头,“我记得是从正门出来的……”
见状,系统总算扳回一城:“路痴!”
温浅脸红:“是皇宫太大了啦!”
拐个弯就进正殿了,温浅摸着尽头的墙壁,尴尬道:“里头应该都喝醉了吧,从这进去没人会注意我吧……”
咦。
手上的触感不是墙壁。
她仰头,发现居然看不清全貌,又后退了几步,才堪堪将墙上挂的东西看全。
瞳孔中清晰的映出了倒影。
是一幅画。
准确的说,那是一幅巨型人像,几乎占据整个墙面的三分之二,外部用黄金打造的边框围住了周边,上面雕着奇异的花纹,她刚才摸到的就是这框。
不算人工费,光黄金恐怕就用了五万两。
仅仅一个边框就下了如此巨大的手笔,画中的人,到底是谁?
她将视线投过去,画像之主应该是个女子,身着玄色重袍,坐姿端正,气势磅礴,面部被九重帝冕前的珠帘层层遮挡,看不清容貌,只能隐约能瞥见微扬的唇角。
和任何的帝王画像都不同,此画用了极为浓重的色调,工笔重彩,墨与玄色交叠,似是有意想营造出一种沉郁森冷的氛围,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为何,在看见这幅画的瞬间,温浅心里咯噔了一下,脑中像被重锤狠狠碾过。
系统:“这谁?”
“你蠢吗?”她冷冷的勾了勾唇,目光瞥了眼画像最下方。
“能挂在这里,却又不是萧帝,若我没猜错,此人应当就是……”
“洛兰国千年前的那位,曾受过仙人指点的——”
“先祖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