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又是赶人又是清场,这么大费周章,居然只是为了告白?
温浅想破头都想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不过再怎么不理解,也得按剧情来,凤温浅现在该是对他动心了,没办法,演呗。
好在段焱烨那日表白完就离开了,连带着凤府那个替身也消失了,她也不用再搭戏。
接下来又是百无聊赖的等剧情时间。
这期间里,夏凝月来找过她好几次,见严业不在,非常惊恐,握着她的手连声说要带她跑路。
温浅:“安啦,严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赶紧把她杀了才比较好。
系统:“……”求生欲检测为零。
这样安静祥和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月。
毫无征兆,战事突然爆发。
边境不久就传来沦陷的噩耗,凤朝逸再次率兵前往,这次却没有之前那么好运,他接连吃败仗,居然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与之相对,段焱烨率领的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据小道消息称,他竟收复了染国,联手南疆,本就兵强马壮,还有南疆的蛊毒加持,简直无人能敌,铁骑马上就要打到晟兰了。
这消息传到晟兰,顿时人人惶恐。
温浅听莲鹤讲到这,心下一沉,这个时代的消息本就具有延时性,他几日前就快到晟兰了,那现在距这还有多远?
还没等她详细思考,一声尖细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抬头一看,小福子站在院外,说圣上要她即刻入宫,她心中蓦地一紧,接了旨意便唤来莲鹤随行。
“等等。”
她召来文诀,寒声道:“去,把府中的所有人都遣散,叫他们赶紧逃命。”
“小姐……?”文诀瞪大眼睛,仍以为战事远在天边,坚定的说:“小姐放心吧,奴才不怕!奴才誓死跟凤府共存亡……”
“别废话了,让你走就走!”温浅一推他的后背:“让管事的把银子给大家发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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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府。
在温浅离开凤府的一个时辰后,段焱烨就带着兵马站在了大门外。
昔日的繁华被火焰付之一炬,段焱烨带着兵踏过价值不菲的园林,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尽数毁坏。
凤相……没找到,凤启轩也不在,就连凤府的下人也寻不到,怎么,是听到风声,提前跑路了吗。
段焱烨眉头一皱。
终于,他们扫荡到一片寂静的小径,段焱烨骑着马,不知为何速度变得慢下来,和之前雷厉风行的作风大相径庭。
副将上前道:“陛下,您若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地方末将带人处理便可。”
段焱烨淡淡扫了他一眼,薄唇轻启。
“滚。”
副将愣住。
“听不懂朕说话?”相隔一个院子,段焱烨盯着那间再熟悉不过的房屋,“都滚出去,这里朕一个人去即可。”
副将只好领着兵退出去。
看着寂静祥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小屋,段焱烨敛下眼睫。
凤温浅……
在这里,他曾无数次被辱骂责打。
无数个日夜,他辗转反侧,因疼痛无法入眠。
可是她也……对自己很好。
黑眸一闪,段焱烨翻身下马,走进凌天院,却在即将进去的时候踌躇了一下,想起什么。
如果……她知道自己攻打晟兰,还带兵剿了她的家。
会很讨厌自己的吧?
不。
段焱烨的嘴角爬上一抹嘲意。
她绝对会恨他。
心脏好像被人用手揪着,不知怎地泛起一阵紧张。
反正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若想一统大陆,洛兰必除不可,早些晚些又有何区别。
仇恨与爱终究无法割舍,那就尽数接下。
他们都是如此。
段焱烨扶着门框,在脑中事先想好接下来要说的话。
“洛兰已经败了。”
“凤温浅,跟我走,做我的皇后吧,你想打谁就打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护你一辈子周全。”
想到这,忽然一阵风吹来,卷着他的手,不小心将门推开。
“……!”
段焱烨愣在原地。
屋内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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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一片狼藉。
消息快的早就在收拾细软,消息慢的还以为岁月静好。
温浅跟着小福子,脚步逐渐加快,越往养心殿去,心中的冷意就加深一分。
宫道上沾着零星血迹。
在横陈的尸体间,她认出几位面熟的大臣。
“凤小姐还是别看了,会脏了您的眼。”小福子好像后脑勺长了眼,头也不回的说。
温浅皱着眉,没有答话。
萧帝这是疯了?
漫长的沉默后,他们终于来到养心殿前。
宫女太监倒在大殿前面的空地上,鲜血淋漓,温浅小心避过地上尸体,小福子为她拉开门扉,站到一边。
迎面扑来浓重的血腥味。
萧帝手上提着一把重剑,胸膛不住起伏,在他不远处,趴着一个身穿绛紫色朝服的男人。
温浅一眼便看出那是凤羽。
“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萧帝见她来了,再不复之前的温润慈祥的模样,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按住她的双肩,双目赤红。
“你还没有想起来?”他嗓音森冷,一双猩红的双目狠狠瞪着她,“为何还装作这副样子,或者说,你想起来了,只是不愿意出手!”
凤温浅的表情一瞬愣怔。
什么?
“哼。”
萧帝怜悯的看着她,寒声道:
“你可知道为何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对你礼遇有加?正是为了今日能让你为国尽忠。
只可惜你那优柔寡断的父亲始终不忍对你使用强硬手段,如今,只好由朕来当这个恶人了。”
“若你还没想起来自己的身份,那就和洛兰一起去死吧!”
说罢,他举起手中重剑,沉沉的挥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莲鹤挡在温浅身前,挥剑拦下这一击。
“小姐,快离开这里!”
他眼中蹦出仇恨的光,语气异常兴奋,“这狗皇帝就交给我吧,属下会亲手杀了他!”
温浅最后看了他一眼,“交给你了。”然后转身就走。
她要去一个地方。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总算能将一切都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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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祖祠。
远方依稀传来兵马交战的声音,温浅知道时间紧迫,一步未停,直接走进祠堂。
大堂内部漆黑昏暗,房梁上悬着许多金色的布条,因为年代久远,空气中环绕着木头腐朽的气息。
她环视周围一圈,没找到符合条件的东西。
这个空间里,唯一可疑的就是眼前的佛像了。
佛像眉目柔和,眼睛半阖。
模样和之前供奉在白灵寺的那尊一样。
佛像下,摆着一个玄色石台。
温浅盯着那石台看了两秒,而后伸出一只纤白的玉指,咬了一口,血珠立马涌上来,滴在那石台上,瞬间将其浸染成红色。
也是在这一刻,佛像嗡嗡震动,其面颊上的石块顿数掉落,露出原本的面容。
是皇宫里画像上的那个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