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看着叶斯是被哄好了。
但宁清想，应该还不算完全哄好，以前那么多事都记着，一件件当初他以为没事的事叶斯一生气现在都能翻出来。
叶斯这人，看着挺大气的，实则有时候也很记仇。
明明一口一声周老大这么喊着，结果一生气骂得最多的还是周亭昀。
以前就没少怀疑周亭昀的出现是在霸占他在宁清心里的位置。
虽然周亭昀觉得这挺傻逼的，他没事跟叶斯去抢宁清心里的位置干什么？
不过宁清还是稍微放下心了，能哄一会儿是一会儿，总比哭得惨兮兮的好。
宁清扭头看了眼躺在自己床上打游戏的人，默默把抽屉里的几个笔记本都拿出来，往旁边上锁的抽屉放。
绝对不能再让叶斯看到任何一本。
“嗡嗡嗡！”
手机在床头震动起来，叶斯叫了他一声，“你手机响了。”
宁清走过去拿过手机一看，周亭昀打来的。
“喂。”
那边响起周亭昀的笑声，“兄弟，有空不？”
“没空。”宁清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没好事。
“不行，你不来帮我我就要死了。”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周亭昀不笑了，“不开玩笑，真有事。”
“说。”
叶斯听着宁清的话就隐隐约约知道是谁打来的。
能让宁清这么说话的除了周亭昀也没谁了。
也不知道周亭昀说了什么，宁清就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叶斯游戏也不玩了，立马坐起来，问宁清：“你要干嘛？”
“找周亭昀。”
叶斯顿时来精神了，“我也要去。”
宁清笑了声，“不讨厌他了？”
“我可没说过讨厌周老大。”
叶斯下了床，也不打游戏了，拿着手机就走。
宁清在他后面无奈笑了笑，拿过椅背上的外套，喊住叶斯。
“过来穿外套。”
叶斯身上就穿了一件校服外套，又薄又透风，这会儿夜深了外面风大，容易吹生病。
“不穿这件。”叶斯看了眼那件厚重的羽绒服，很嫌弃这种穿上显胖的衣服，“我自己找。”
宁清随他，让他自己从衣柜里面拿。
叶斯打开衣柜，宁清的衣柜整整齐齐，叠衣区挂衣区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
“我要穿这个。”叶斯拿出件白色的开衫卫衣。
宁清扫了眼，点头。
叶斯脱了校服外套，穿上宁清的外套。
外套上面有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还有着宁清的味道。
叶斯拉上拉链，帽子一戴，站在落地镜面前看了眼，打了响指。
“帅。”
他俩身材差不多，宁清的衣服他穿着刚好，也不知道这衣服的码数大了，还是叶斯衣服穿少了，总之又宽又大。
奈何叶斯就爱这种感觉，风一吹还觉得特别帅。
宁清不能理解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傻逼，让叶斯里面再穿一件，“今天风大，外面冷。”
“走吧走吧。”
“不穿你就别去。”
“……”
叶斯瞪了他一眼，无奈只能又找了件毛衣套在里面。
两人这才出门。
宁敛在客厅看到他们，随口问了句，“去哪？”
“去玩。”叶斯揽着宁清的肩膀，笑眯眯地跟宁敛摆摆手，“宁敛哥哥拜拜。”
“怎么不带我？”
“因为是去找周老大。”
宁敛嘴边的笑意顿时落了下来，“小清，你跟爸妈保证过什么？”
宁清在玄关处换鞋，闻言道，“他没钱吃饭了，我去给他付钱。”
“宁小清。”宁敛的语气重了重，平时温和的脸庞这会儿有些严肃，“不要骗我。”
“哥，我心里有数。”
两兄弟隔着几米距离相视，叶斯心里默默骂了句，早知道不多嘴了。
“随你。”
宁敛也懒得说，转身回了房间。
“碰！”
房门被重重关上，叶斯扭头看向宁清，小声说，“宁敛哥哥他……”
“没事。”
宁清打开门，拉过叶斯的手出了门。
两个人打车到了地方，叶斯下车看到周围城中村的环境，没忍住皱了皱眉。
宁清帮他把卫衣帽子戴上，拉着他的手走进那昏暗的巷子里。
“这是哪里？”叶斯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路，地上是一滩又一滩污水，简直是无处下脚。
“周亭昀家。”
“啊？”
宁清一边看手机一边找路，“他家的房产当年都被政府收走了，这个地方是他自己租的。”
“从这到职高也挺远的吧。”
“平时住学校，周末才回来。”
“那他找你干嘛？”
宁清停下脚步，叶斯才发现两人正停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
门口的灯泡在风中摇摇欲坠，楼上的几个阳台都亮着灯，寒风穿过巷子直击面门，冷得叶斯打了个哆嗦。
“这什么鬼地方。”
虽然他们家那个小区也挺旧的，但是跟这个破破烂烂的楼比还是很好的了。
宁清打电话给周亭昀，站在风口给叶斯挡风，把人拉到自己面前站着。
电话接通，没听到周亭昀的声音，倒是听见了温曦临的，“你到了？”
“在楼下。”
“五楼，钥匙在门框上面。”
“嗯。”
宁清拉着叶斯走进楼里，借着一闪一闪的楼道灯上楼。
楼道狭窄，刚刚能通过两个人，一个楼层住着两个人家，有的门口摆着鞋，有的堆着杂物，有的扔了两袋垃圾，两边的墙壁还掉墙皮。
这个环境确实很糟糕，至少对于他们这种住习惯电梯房的人来说太少见了。
也不知道周亭昀这个曾经锦衣玉食的少爷怎么能待得下去的。
到了五楼，一户人家门口贴着对联摆着鞋，另一户门口空空荡荡，连个福字都没有。
宁清抬手敲了敲那个没有生活气息的门，没见人开，又等了会儿，伸手从门框上拿了一把钥匙下来，打开了门。
门被推开，房里的景象映入眼帘，叶斯被震撼得瞪大了眼。
“他家被抄了？”
宁清把钥匙放回原处，松开叶斯的手进门。
房子一厅一房，一眼就看到了头，小得可怜，客厅亮着白炽灯，照着屋内的狼藉。
茶几移位，椅子上躺倒在地，地上还有玻璃碎片，垃圾桶里是一堆烟头，旁边还有几个空了的酒瓶子。
房门紧闭，宁清走过去推开门，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周亭昀。
叶斯关上门走过去，往屋内一看，被周亭昀的脸吓了一跳。
“我靠，他被谁打了？这么惨？”
房间也很小，就放得下一张床，床头亮着一盏小小的床头灯，暗黄的光线打在周亭昀紧闭双眼的脸上。
明明是一张俊逸的脸庞，这会儿却青一块紫一块，一侧脸红得高高肿起。
简直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