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草木沾着水露,一辆马车自京城出发,驶往河间。
河间府属于直隶,离京城不远,乔宽带着三德子法印,一路疾驰,不过日余,便已经到了河间。
此时正午,三人找了处酒楼吃饭。
出门在外,也没什么好讲究的,要了几个菜,一壶酒,便一起吃喝起来。
吃到一半,酒楼里来了个干巴瘦老头,蓄着山羊胡子,穿的倒是华丽,上好的蜀绣,那气派也足,吃的更是讲究,鸡舌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来的亲王贵族呢,一打听才知道,这人姓秦,是个管家。
“同样是‘管家’,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法印在一旁调笑道。
三德子头上升起三道黑线,闷头扒饭,不屑道:“有什么的,臭显摆!”
这话被那秦管家听到了,两边就吵吵了起来,而后更是演变成了全武行,秦管家这老头哪能打得过三德子这“大内高手”,没两下就被打得抱头鼠窜。
掌柜的在那边捶胸顿足:“哎,你们可是闯了大祸了!”
“不就是个管家吗,打就打了,怎么就闯大祸了?”乔宽明知故问。
“那得看是谁的管家,那位可是三德子三公公家的管家!三公公是谁啊?大内总管,皇帝面前的红人!你们招惹了他,那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掌柜的说到激动处,唾沫横飞。
“哦,是吗?”乔宽将目光转向三德子,满是戏谑。
三德子噌的一下冷汗全冒出来了,这吊人,竟然是自己家的管家?他家不是穷的都吃不上饭了吗,哪来的这么个管家,到处摆阔?
“哦,怪不得那家伙这么目中无人,原来是有人撑腰啊!”法印看热闹不嫌事大。
“闭嘴和尚!”三德子又急又气,喊了一声,而后又委屈巴巴道,“乔爷,您听我解释。”
“哈哈,不用紧张,里边可能有什么误会,咱们先去你家看看再说。”乔宽摆摆手,不以为意。
三德子这才放下心来,他就怕万岁爷误会。
……
三人一行在三德子的带路下,来到了他记忆中的“家”。
却见这里是绿瓦红砖,高门大院,门口还有四个家仆看家护院,牌匾上那“陶府”两个字更是龙飞凤舞。
“你不是说你家是小草房吗?就这?”法印气呼呼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被欺骗了。
三德子也犹不敢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兄弟,打听个事儿,这里的主人可是叫陶二德?”三德子还不死心的上前询问。
“我家主人的名讳也是你叫的,我看你是找揍!”
那哪是家丁啊,那就是恶仆,一句话没说完就挥拳过来,但他哪是三德子的对手,剩下三个也来帮忙,三德子不慌不忙,一边走位,一边就把他们料理了。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院里的人,刚才与他们见过面的秦管家带着数十个拿着棍棒的家丁施施然从门里走出,看到乔宽几人后,捻着胡子,皮笑肉不笑,道:“真是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倒来投!”
“都给我上,放开手脚打,打死打残了算我的。”秦管家吩咐道。
家丁们领命,全都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不过他们的对手也不是善茬,乔宽三人都精通武艺,就这么十几个仆役,还真没放在眼里,没多一会儿便全都干趴下了。
秦管家也没想到他们这么能打,眼皮一跳,转头就要溜,被乔宽拽住了衣领子。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知道我是谁吗?三公公家的大管家,县官老爷看到我都要毕恭毕敬,你们再动我下试试?”秦管家色厉内荏道。
“从来没见过这么无理的要求,那咱们就满足他一下?”乔宽挑了挑眉,道。
说着就把他掼在地上,三人一人一脚,差点把他踢成了陀螺。
没过多久,陶二德接到家丁的消息也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陶二德在旁边看的着急,却不敢下场去劝,只敢远远的喊了一声。
看到陶二德出来,三人都默契的住了手,三德子更是激动,眼角都要泛出泪光了,大喊了一声:“哥!”
“你是……”三德子从小离家,陶二德有些不敢认。
“我啊,三德子!”三德子忙道。
“你……你有什么能证明?”陶二德这两年碰到好几个冒充自己弟弟的,有些被骗怕了。
三德子想了想,把陶二德拽到一处犄角旮旯,然后就脱裤子……
乔宽和法印都默契的将目光转向别处,心说这里民风真奇怪,熟人见面竟然要脱裤子。
……
不一会儿,三德子二人回来了,兄弟已经相认。
三德子给双方做着介绍:“这位是我哥,陶二德。哥,这位是乔爷,京里来的贵人,还有这和尚,叫法印,勉强算我半个朋友。”
法印立刻化身怒目金刚,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非要捶他一顿,这家伙,上辈子是个逗哏吧,嘴怎么这么贫呢!
“原来是贵客来访,二位快里边请。”陶二德满脸笑容,他倒没想对方有一个竟是皇上,路过地上秦管家,将他扶起来,道,“秦管家,你没事吧,我兄弟回来了,还有两位客人,你去备些菜吧,辛苦你了。”
说完带着乔宽三人进了宅子,只留下秦管家一人独自站在门外,捂着肿胀的老脸,满目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