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巫蛊之术
“世子……”
跟在赢辰安身边的李钧儒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既然事情有些诡异,您不妨和我说一说。”
“也好。”
赢辰安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再喊上几个家族世居大秦的学子,咱们马上回秦王府。”
“是。”
……
秦王府,书房。
数十个秦王府亲卫在屋外长廊戒备,另外有数个亲卫手持弩机爬上王府内的大树,负责监视府内外。
如今大周王朝和秦国的关系已经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大周王朝“集贤院”延揽天下奇人,“天极司”内卫更是高手众多,所以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你们家族世代居于大秦,我可以相信你们的忠诚吗?”
赢辰安冷声道。
“世子,李钧儒家族自第一代秦王‘襄公’起,便世居玄北城,伯父与父亲皆在朝堂,近十年来先后有五个家族子弟为大秦战死。”
李钧儒第一个站出来,躬身行礼道。
“世子,武怀峰家族自第一代秦王‘襄公’起,便世居北地郡,家父在朝堂任户司仓部主事,近十年来先后有两个家族子弟在与突厥、山戎作战中战死。”
“世子,夏照云家族自第三代秦王‘仁公’起,便世居洛北郡,家父在巍山军中任校尉,爵位‘公乘’,近十年来先后有八个家族子弟在与诸封国作战中战死。”
“嗯。”
赢辰安看着眼前三人,他们皆是世代居于秦国,家族为秦国效命数百年,是值得信赖的人。
“今日你们看到的那个木盒,实际上……”
赢辰安看着屋内跳动的烛火,先是感叹了一声,然后才说道:“是巫蛊之术。”
什么?
李钧儒三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感觉有一股凉气直接从脚冲到头顶,甚至有点全身僵硬了。
巫蛊,又名毒蛊,是专门用于加害仇敌的巫术,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明令禁止的,《大周律》更是明文规定“凡有施巫蛊诅咒者处极刑,夷三族”。
“木盒上诡异的花纹,乃是‘山蛇绕戟’。”
“南疆诸封国山野部落信奉巫神,‘三叉戟’是巫神所持法宝,用于破开阴阳两界,‘山蛇’是巫神坐骑,负责传递巫神之意。”
赢辰安脸色凝重,说道:“时夫子杀了那个郑国候考生,取其肾应该是作为沟通巫神的祭品,然后深埋于地下用于诅咒。”
“世子,您是从何得知的?”
李钧儒有些好奇地问道。
巫蛊之术累禁难止,所以朝廷与诸封国便从源头处置,凡涉及书籍不得私藏,一经发现便焚毁,可以说如今根本找不到任何信息,世子又是从何得知。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觉得世子与以往相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文采斐然知识渊博,甚至那种沉着刚毅都是少有的。
“是时夫子看的书。”
赢辰安起身道:“那个封国学子帮时夫子还书,我正好看到其中有一本书名为《圣州异闻》,虽然没有明确讲述如何用巫蛊之术,但却正好看到并记录了当地蛮人祭祀巫神的场面,对巫神的坐骑和法器也有描绘。”
“十年前,国子监‘正道阁’在时夫子推动下开始收集天下未能归类的书籍,其中有数本谈及巫蛊,还有不少是阴阳五行学说,只是时夫子到底是先想要学习巫蛊而故意收集书籍还是收集书籍后了解到巫蛊才学习,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
赢辰安在前世遍览历史书籍,对巫蛊之术也算有些了解,印象最深的就是汉武帝时代牵连数十万人的“巫蛊之祸”,就连皇后和太子都因此身死。
“这简直骇人听闻。”
夏照云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时夫子是天下读书人公认的大儒,若是传出他这样的人物竟然想要用巫蛊之术害人,国子监怕是在圣州颜面难存,也难怪世子当时不肯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来。”
“难道时夫子与谁有血海深仇吗,让他不惜背负骂名也要用如此手段。”
“这也是我难以理解的地方。”
赢辰安轻轻用手敲着桌案,说道:“时夫子为人宽和,终日皆是治学,从未听闻他与人结怨,而且从他临死之言可以知道他似乎是不愿意这么做。”
“难道有人逼他?”
夏照云问道。
“国子监地位特殊,在圣州人人尊崇,有谁可以逼一个国子监‘掌教’做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赢辰安眉头紧皱,说道:“而且最奇怪的是,国子监学子和候考生那么多,为什么选了那个郑国候考生?”
“本来打开那个木盒,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听赢辰安这么说,李钧儒赶紧道:“世子,这件事一是诡异难测,二是牵扯太大,从内卫迅速夺走木盒便能看出来,咱们身在帝京,还是不要再深究下去。”
“是啊,内卫夺走木盒是为什么?”
赢辰安突然反应过来,说道:“内卫那个将军好像也很害怕木盒打开,可我是在‘正道阁’看书才无意中知道的,他怎么好像提前知道这木盒是与巫蛊有关的。”
“只能日后有机会再看看。”
赢辰安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内卫和木盒之间的联系,只好道:“今天为这件事弄得都没吃饭,这会儿天色都有些黑了,咱们先去帝城找个好点的酒楼吃一顿。”
……
摘星楼。
这是帝京最大最好的酒楼,足有六层之高,每层皆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在夜里灯火通明,宛若琼楼玉宇。
前朝‘诗王’李玉仙曾在此题诗,留下一句“登楼望月思无涯,欲摘星辰入梦中”,故被后人称为“摘星楼”。
旁边便是帝京有名的“月华池”,连通流经帝京的“浩水”,周围庭楼林立,水面画舫游船不断。
“李钧儒,我倒是没想到,你往日还挺有情调的,竟然来这种地方。”
赢辰安调侃道:“是不是坐在这高楼上,能看到‘月华池’画舫的花魁啊。”
连带着武怀峰和夏照云都笑了起来,他们隔着老远就听到画舫上各种莺莺燕燕的声音。
“世子,我……不过和秦国故交来过一次,所以才记住了,往日可不常来。”
李钧儒顿时涨红了脸,说话都有些结巴,早知道就不推荐世子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