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凌韵睡得很沉。
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大法会都已经结束了。
绯红的霞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唇瓣上,像是涂了一层蜜糖。
一旁守着的季涵远见她睫毛微微颤动,手指不舍得从她的嘴唇上挪开,然后端坐好身子,柔情蜜意地看着她。
凌韵睁开眼,就对上季涵远那双深情的眸子,心不由地怦怦直跳。
而季涵远的眼中,刚醒来的凌韵多了几分不常见的娇憨,让人忍不住想要拥入怀中。
";你……";
凌韵话卡在喉咙里还没出口,季涵远便挪到了她身后,双臂环抱住她道:";我还以为会失去你。韵儿,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可怜,和之前那个冒牌货的人工糖精不一样,能让凌韵真真实实感受到他的心意。
凌韵身子一僵,还有些不习惯被人拥在怀里。却也不反抗,任由季涵远抱住。
季涵远见她不反感,心里炸开了烟花,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发,便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凌韵的脖颈间,又把人抱得更紧了。
两人皆是默契地不说话,生怕一不小心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
凌韵渐渐放松,依靠在季涵远的怀里。季涵远伸手捧着她的脸颊,盯着那饱满的唇瓣,咽了咽口水。
鬼使神差般,凌韵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微微抬起了下巴。
季涵远俯身上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尖。
脑子里还想着在寺庙里接吻,是不是会被佛祖惩罚,外面就响起了柳境的叫嚷声:";绵绵姐,求求你。换我进去照顾师父吧。师丈都照顾一天一夜了,我也想守着师傅。";
凌韵睁开眼,慌乱地从季涵远怀里挣脱。
季涵远也松开了手,无奈地看向她。
很快,绵绵的声音就在屋外响起,";姑爷,晚膳时间到了。小姐我先守着,你去吃一口吧。";
凌韵清了清嗓子,回应道:";绵绵,我已经醒了。";
绵绵听到凌韵的回应,立刻推门而入,脸上满是喜色。
“小姐,你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们了。”
柳境也跟着冲了进来,跑到凌韵床边,";师父你怎么才睡醒?那大法会都结束了。";
凌韵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你师傅我又不是和尚,稀罕看什么大法会啊?";
柳境撅了撅嘴,有些可惜地道:";师父你没看到,玄清大师正经起来可厉害啦。
他一诵经,那声音就像能穿透墙壁似的,无论身处圆觉寺的哪一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就像他就你身边似的。
我听说皇上还赐给他一根纯金的锡杖,可威风啦。";
";皇上真的来了?他长什么样子?";
凌韵确实有些好奇乾德皇帝的模样。
在现代的时候,她参观博物馆看到的那些皇帝画像,顶多是面目和善,一点看不出什么有真龙之气。
极个别的长相实在异于常人。
而大乾朝的晋王长得好看,那洛王虽然一股子阴柔之气,也算是美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皇帝的基因好。
";早回京了。";
柳境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口气,";师父,你早点醒来就好了。
虽然我也没看到皇上他老人家的样子,但是我站在山头上看到陛下的仪仗队了。
我跟你说,今早他们下山那场面可宏大,可隆重啦。
队伍前面有身着银色的铠甲侍卫开道,他们有的手持长矛,有的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不下百人。
随后是各种旗帜飘扬,好多宫女,太监拥着辆豪华精美的车辇缓缓前行。
再后面是长长的马车队伍,数量多得数也数不清。不过都没前头的车撵好看,我猜皇上就在前头那车撵里坐着。";
";小境好聪明。";凌韵摸了摸他的头,扯开话题,";去跟春桃姐姐说,师父醒了。让她备桶热水。这一身脏兮兮的,都发馊了,不洗太埋汰了。";
";好!";
柳境蹦蹦跳跳跑到门外,忽而又停下,笑嘻嘻对凌韵道:";师父,你一点都不脏,身上还香着咧。不然,师丈也不会趁你睡着了偷偷闻你。";
凌韵红了脸,瞪了柳境一眼。
绵绵也在一旁偷笑,";小姐,我去给你准备衣裳和吃食。";
说罢,她贴心地把门关上。屋子里又只剩下凌韵和季涵远两个。
季涵远的目光一直没从凌韵的身上挪开过,凌韵却目光闪躲,有些尴尬道:";你不用去吃饭啊?";
见她这副样子,季涵远饶有兴味地说道:";韵儿可是怕我赖在这儿不走?";
凌韵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哪曾想,季涵远毫无征兆地吻了过来,蜻蜓点水般,温柔又克制。
凌韵眼里晕染着水汽,声音低低地说:";以后想要亲近我,就大胆一点。不用偷偷摸摸闻我,会让人误会是变态的。";
季涵远本来做贼心虚般垂着眼不敢看她,听她这么说,眼睛一亮,便又欺身而上,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凌韵脑瓜子都有些晕乎乎了,季涵远仍旧舍不得松开。
不多久,春桃和开阳风风火火抬来一个大浴桶,冒冒失失推开了门。
看到两个人亲吻着,忙低头又退了回去,重新敲门。
凌韵羞得钻回被窝里,季涵远春风得意地打门将人迎了进去。
季霜霜后面来的,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贴心地点了香,又往浴桶里撒了一些梅花花瓣,这才对春桃道:";春桃姑娘,你等下伺候韵儿手轻点,前日擦洗的时候,我见她身上小伤可多着呢。洗完了,记得再擦一次药。";
春桃挽起袖子,拍了拍胸口,";放心,包在我身上,你们先出去吧。";
开阳见季涵远眼睛还粘在凌韵身上,挪不开步子。便一边对春桃挤眉弄眼,一边强行把她往外拉。
";啪!";
房门被关上,外头传来嬉笑声。
不多久,春桃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我还没吃饱,就不伺候了。姑爷,你温柔点。";
说罢,外边又是一阵嘻嘻笑笑的声音。
凌韵面红耳赤,小声道:";春桃爱闹,你别当真,出去吧。";
季涵远一双眸子水润润的,脸色比她还红,不好意思道:";韵儿要是需要,可以蒙上我的眼睛,我给你擦背。";
凌韵鼻血差点涌出来,这什么虎狼之词?
要是光溜溜,澡堂子搓澡那样,她还觉得正常点。季涵远一说蒙眼睛,怎么就暧昧起来了呢?虽然两个人已经成亲,可放现代那是恋爱都没正儿八经谈过啊。
季涵远这会儿沸腾的血气终于平静了些。他怕凌韵误会,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我还是先出去吧。就坐在门口,有事你就喊我。";
等他一走,凌韵赶紧从床上爬了下来。
这几天不是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头发一绺一绺的打了结,身上的味儿大得她自己都能闻到。要是夏天,蚊子非得把她抬走,和苍蝇一起开满汉全席。
很快她就靠着浴桶舒服地吐出一口气。
热气袅袅升起,带着梅花的香气。水温稍高,泡得凌韵的皮肤微微发红。
仿佛化冻后的第一场春雨,让凌韵的四肢百骸都放松下来。
凌韵双手轻轻撩动着水,荡起层层涟漪。水声传到屋外,听得季涵远面红耳赤。
不多久,水声停止,凌韵换了身烟紫色的羽绒袍子出来,季涵远眼睛都看直了。
";可以帮我吹一下头发吗?";
凌韵用帕子托着湿漉漉的头发,对季涵远盈盈一笑,双眼清澈得不带一丝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