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地处偏远、距离震源较远的天宇和北妖关而言,这场突如其来的西域震动虽然来势汹汹,但最终也不过仅仅只给这两地带来了一些物质方面的损失而已。相较于其他地区所遭受的重创,天宇与北妖关受到的影响着实不算太大。
然而,对于整个青云帝国来说,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
“............”
夏书言一脸阴沉地踏入皇宫大门,那原本笔挺的身姿此刻竟显得有些佝偻。他随手将披在身上那件带有神秘力量的幻形服胡乱地丢掷到一旁,仿佛它已失去了所有价值一般。
而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袖,则格外引人注目,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为了遏制这场可怕的震动,他究竟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书言......”
一直端坐在宫殿内、面容紧绷且正苦苦思索如何妥善处理后续事宜的东方清月,在看到夏书言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后,美眸之中瞬间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之色。
尽管她心中已然知晓此次事件的严重性,却万万没有想到,其后果竟然会恶劣到这般田地。
要知道,在东方清月的记忆里,上一次见到夏书言负伤,似乎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毕竟,在她的认知当中,夏书言的实力之强堪称无敌,几乎从未有过敌手。可是如今,这位在她眼里向来战无不胜的强者,居然也身负重伤......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大碍?”东方清月连忙起身迎上前去,关切地询问道。
“无碍,只是小伤罢了......不过,如果不是那件宝衣,替我抵挡住了那致命的冲击,恐怕这一次,我就算不得安然无恙了,说不定真得牺牲掉一条胳膊才行啊!”
夏书言强忍着疼痛,面色苍白地笑着对东方清月说道。
此时,只见东方清月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夏书言胳膊上的衣物,露出了那狰狞可怖的伤口。她的眼神充满关切与心疼,手上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仔细地清理和包扎着伤口。
夏书言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专注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缓缓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东方清月那娇嫩的脸颊,满含欣慰地道:
“谢谢你,清月。若不是有你在身边照顾我,我怕是难以如此快便恢复过来。”
然而,听到这话的东方清月却是眉头一蹙,嗔怒地瞪了一眼夏书言,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当时还真想留下一条胳膊,硬把那股强大的冲击给扛下来吗?你怎么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不提这事倒也罢了,一提起来,东方清月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在她眼中,夏书言这个人哪哪儿都好,可就是太过逞强好胜了些。无论面对多么艰难险阻之事,他都不愿轻易向他人求助,更别说依赖旁人的力量了。
尤其是此次事件,明明他们完全可以依靠皇室所布下的强大阵法来抵御那恐怖的冲击,但夏书言却偏偏要借着这场意外降临的灾厄,来验证自身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想到此处,东方清月不由得暗自懊恼,心中暗暗埋怨自己为何当初会那般心软,竟同意让他在此关键时刻恢复身体、涅盘重生。
若是那时她能够再坚决一些,或许今日之事便可避免,而他也就不至于这般冒险行事,无端端地跑去作死了!
";咳咳......";
一声轻咳如同平静湖面投下的一粒石子,瞬间打破了东方清月如丝般的思绪。她那原本在夏书言胳膊上轻柔摸索着的纤纤玉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骤然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呵呵。";
伴随着这句略带调侃意味的话语,刚刚才安顿好皇陵相关事宜的老太上皇夏元辰,缓缓地从殿门口踱步而入。
他此番前来,本意只是想瞧瞧孙儿夏书言在朝堂之上的情形是否安好,却未曾料到竟会撞破如此一幕。
只见东方清月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似的,急忙松开了紧握着夏书言胳膊的双手。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此刻更是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她有些胆怯地偷瞄了一眼突然现身的夏元辰,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扭动着娇躯与夏书言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虽说东方清月嫁入夏家已然有数百年之久,但不知为何,每当她当着夏家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祖之面,与夏书言流露出亲昵之举时,心中总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羞怯之意。
或许是因为夏元辰那威严而深邃的目光,又或许是源自于她内心深处对于夏家的这位传奇人物的敬畏之情吧。
“皇爷爷......您怎么来了?”
夏书言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尽管对夏元辰的到来感到意外,但那种若有若无的凝视感却如芒刺在背,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只见夏元辰冷哼一声,面色瞬间变得严肃无比。原本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怒目圆睁、威严四溢的表情。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般袭来,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轰然砸落在夏书言瘦弱的身躯之上。
“臭小子!我看你这些年真是被惯坏了,不挨打就不知道什么叫疼痛!你明明已经贵为一国之君,居然还像个不懂事的孩童一般肆意妄为!莫非你真觉得当上皇帝之后,我这把老骨头就揍不了你了吗?”
夏元辰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要知道,夏书言可是夏家最为宠溺且出类拔萃的小皇子啊!然而,他也是整个家族里最让人头疼不已的孩子。
几百年来,他虽身居皇位,每日也只是在朝堂上佯装正经地端坐着处理那些大臣们呈交上来的奏折,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其他可取之处。
真不知道当时自家小子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做皇帝,我这老骨头还没退休超过一千年……就被迫给这混蛋小子当起打手,直到现在他都有种刚躺下棺材板就被拉出来干活的头疼感……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原本就身负内伤的夏书言,此刻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千斤巨石重重地压着,喘不过气来。
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夏书言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猛地一颤,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紧接着,一口殷红的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哼!老头子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又跑去逞强处理那件事情!”
夏元辰狠狠地瞪了夏书言一眼,眼中满是责备与心疼。当他看到地上那摊带有丝丝黑色的血水时,瞳孔骤然一缩,心中不禁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你这臭小子,可真是疯了!那种危险至极的事情,你竟然也敢去触碰!难道真以为自己有九条命不成?”夏元辰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用手指着夏书言,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然而,面对夏元辰的斥责,夏书言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心里清楚,这次确实是自己太过冲动了,但当时情况危急,如果不出手,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这时,站在一旁的清月丫头赶紧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夏书言。她美丽的脸庞上充满了关切和忧虑之色。
“清月丫头,你立刻搀扶着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回到你的后宫去。在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好生照料他,让他安心养伤。没有本老头子的旨意,绝对不许他踏出后宫半步,听明白了吗?”
夏元辰板着脸,对清月下达了命令。
清月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皇爷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书言哥哥的。”
说罢,她便扶着夏书言缓缓离去,留下夏元辰独自一人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臭小子……”
………………
西域南疆,广袤无垠的沙漠地带,狂风裹挟着漫天的沙尘肆意飞舞。
这席卷而来的风沙相较数月前更为猛烈和凌厉,仿佛要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机都吞噬殆尽。
原本勉强还能透过飞扬的尘土看清些许路途的荒漠,此刻已完全被土黄色的厚重粉尘所遮蔽,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混沌迷蒙。
";丝丝......";
一阵轻微而又诡异的声响传来,若不细听几乎难以察觉。只见一条与周围黄沙颜色几近融为一体的小蛇,正艰难地在风沙肆虐的黄土之上蜿蜒前行。
它的身躯纤细而灵活,如同一道流动的沙线,巧妙地避开了那些被狂风吹起的石块和沙丘。
然而,若是有人能够凑近仔细观察这条小蛇的眼睛,便会惊讶地发现,那双猩红色的蛇眼中竟然透露出一种仿若人类般的神情,带着几分警觉、几分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时间在风沙的呼啸声中悄然流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条顽强不屈的小蛇终于抵达了一处孤零零矗立在荒漠之中的枯树旁边。
这棵枯树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干枯的枝干如同伸向天空的绝望之手。小蛇抬起头,用那双猩红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对它而言显得异常高耸的枯木,随后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了枯树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之中。
";..................";
画面骤然转换,一道灰色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某个幽暗的角落。
他缓缓合上那双同样猩红的眼眸,似乎正在通过某种神秘的方式感知着什么。片刻之后,他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我派出的蛇侍已经成功且安然无恙地抵达了那处传说中的绝地,途中并未遭遇任何意外或者阻碍。
“原来你在这……”
【囚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却突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身后,那道戴着半副鬼骷面具的阴冷身影宛如幽灵一般缓缓靠近,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异样的【囚蛇】,声音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刚刚让你准备好的事,做得怎么样?”
【囚蛇】嘴唇微微颤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嗯?”骷面身影见状,眉头微皱,但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很好,做的不错,如今【西荒枯木】已经万事俱备,只待我一声令下,整个西荒都将天翻地覆,到时候……”
说到最后,骷面身影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笑罢之后,骷面身影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猛地转头再次看向身旁的【囚蛇】,眼神变得玩味起来,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对了,我可还记得,在此之前,你曾经去过【妖庭】遗址。那么,你能否告知于我,那个女人在那里究竟有着怎样举足轻重的地位呢?”
【囚蛇】只是低垂着头,不敢与骷面身影对视,只不过他那淡淡的嘶哑声显得格外杂扰。
骷面身影脸上原本挂着的嘲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火山喷发般的震怒。只见他紧紧握住拳头,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嘎嘎作响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开来。很明显,他对【囚蛇】的回应感到非常不满。
过了好一会儿,骷面身影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呵呵,果然不愧是她啊……看来想要轻易吞下她这块硬骨头,短期内怕是难以实现了。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乖乖屈服在我的脚下……哪怕是我死。”
说完,骷面身影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向独自呆立在原地、浑身颤抖不止的【囚蛇】。他张了张嘴,似乎正欲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
轰隆!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地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有一头巨兽正在地下疯狂肆虐。
“怎么回事?”
骷面身影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不好。他连忙稳住自己有些踉跄的身形,与此同时,迅速伸出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把将身旁险些被汹涌而来的沙暴所掩埋的【囚蛇】给拎了起来。
此刻,他的眼中满是疑惑和警惕之色,显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毫无防备。
“【恶奴】……”
骷面身影压低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紧接着,一只形状扭曲、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诡异之物,竟然慢悠悠地从骷面身影宽大的黑色衣袍上爬了出来。
它那狰狞可怖的模样,就连身为怪物的【囚蛇】见了,也不禁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和恐惧,瞳孔猛地一缩。
然而,那道诡物却对【囚蛇】的反应视若无睹。它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囚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仿佛在嘲笑【囚蛇】的胆小懦弱。
随后,未等【囚蛇】有所反应,它便如同鬼魅一般,眨眼之间就钻进了因方才那场震动而变得越发狂暴且逐渐失去控制的沙暴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啊……”
骷面身影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此时,四周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能见度极低。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即便是强大如骷面身影这般存在,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
“开始了吗?”
骷面身影所说的古老而神秘的遗址之中,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曾经与【囚蛇】相见,一直蒙着面纱的女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悄然地撕下了覆盖在脸颊上的伪装,宛如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显露出她那张令人惊艳的精致面容。
然而,此刻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里,却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仿佛心中正纠结着某个重要的问题。
就在刚刚,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这阵震动如此强烈,以至于让这位女子不禁心生疑虑:
那位与她曾经相见并且交谈过的【囚蛇】,到底有没有真正按照她说的去做......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草般在她的心头蔓延开来,令她难以释怀。
“这股震动实在有些奇怪……至于究竟怪在哪里,一时间连我也说不清楚……”
女子轻声呢喃着,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与此同时,她的神态中还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与臣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迫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和不安。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女子静静地站在原地,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周围一片死寂,唯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响动,更衬托出此处的诡异氛围。
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女子的瞳孔犹如受到惊吓的猫一般猛地收缩了一下。那原本如湖面般平静的脸庞,瞬间被极度的惊恐所吞噬,仿佛一张白纸被泼洒上了墨汁,迅速蔓延开来。
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匪夷所思、最荒诞不经的事情一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这……这难道不会让他们认为我们已经彻底放弃了他们的生命吗?尽管对于您而言,他们或许只是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存在,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仍然具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唔!”
话还未说完,女子只觉得自己的灵台突然剧烈一颤,如同遭受重锤猛击一般。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使得她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
紧接着,一缕鲜红的血丝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淌而下,滴落在洁白的衣襟之上,宛如一朵盛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很显然,她刚才的多嘴已经惹怒了正在与其交谈的那个神秘意识。此刻,女子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她深知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
于是,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我明白了,【青雀】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哪怕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哪怕【青雀】最终会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女子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无比的光芒。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