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顿了一下,说“周家庄啊,有点远,我家有车子,我去推来,送你们回家好吗?”
“不不不,那不用了,我们歇歇,等会儿就能走,谢谢你啊大哥。”
“不用啊?不费事的,我看她这个脚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路的。”
“不用不用,真不用,歇歇就好了,大哥你去忙,不用管我们。”
那男子见杜敏坚持,就犹犹豫豫的扛着锄头往地里走了。
铜锤媳妇靠着杜敏站着,见男人走远了,才小声的说“娘,我脚肿了,有些疼,你怎么不让他回去送信让铜锤来接咱啊?”
“你没听见吗?他说有些远,不乐意去。”
“那他不是说要推车来送咱们的吗?”
“你是不是傻?去送信和推车送咱一样路程,推个人还累,他为啥非要推车送咱?”
“为啥?”
“我哪知道为啥?让人看见你叫一个眼生的男人送回家,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铜锤媳妇有点不敢相信,“他不是好心人嘛?”
“好心?真好心就应该去送信让家里人来接你,而不是非得推车送你回家,叫人看了误会。”
“他怎么这样啊,我又不认识他。”
“你还知道不认识他啊,以后遇到这种事,宁愿多等会儿,也不能傻乎乎的跟他走知道吗?再把你卖喽。”
“知道了,娘。”
杜敏之所以这样笃定这个人不安好心,是因为系统提示她,这个人就是前身改嫁的那人。
当然了,遇到陌生人多提高警惕心是好的,这人去送信和推车送人一样远的路程,为啥非要送人呢?还不是不安好心。
万一半路上起了坏心,找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身强力壮的,娘俩也不是他的对手。
系统提示,这个男人确实是这个村里的,叫孙富贵,老婆死了四年多了,之所以比原身那会儿晚出现一年多,是因为杜敏婆婆去世她守孝一年没出来走动。
杜敏前两年曾经去过孙富贵的大哥家两次,给那家的儿媳妇接生,他大嫂打听到杜敏男人死了好几年,就想起自己的小叔子了,这不正好嘛,杜敏还有手艺,两人搭伙过日子多合适啊。
杜敏有孩子怕什么,男的可以下地干活,女的养大了出嫁还能收一笔彩礼,稳赚不赔的事,就这么撺掇小叔子跟杜敏偶遇,也就是大黄狗吓人的事。
当时原身周杜氏是一个人,崴了脚的自然是她自己。
孙富贵一番献殷勤,又是温言细语的安慰脚疼的原身,又是推着独轮车送她回家,说为了照顾她的名声,送到村口就回去了。
后来周杜氏出去接生,总能在各种地方遇到这个人,开始慢慢熟悉了起来,各种送温暖就不多说了。
她守寡多年,婆婆对她苛刻各种打压,家中活计又累,儿女小无人安慰,有多少个夜晚伴着泪水度过。
有了这么个人之后,她坚定的相信后半生有了依靠,所以才有后来非要改嫁的事。
现在杜敏来了,出来总带着儿媳妇,这不好下手啊,试探着用大黄狗吓人,没想到误伤了铜锤媳妇。
杜敏心中清楚是什么事,铜锤媳妇不知道啊,听了婆婆的话,心中暗暗惭愧,跟着婆婆出来干活,多数人都对她们笑脸相迎,这让她有点发飘,今天的事打击了她一下,外面并不全是好人。
杜敏对铜锤媳妇说“好点了没?来,我背你走一会儿。”
“不不,娘,不行的,我能忍住。”
“忍啥忍?这么远的路,等你磨蹭到家天都能黑,别废话,上来!”
杜敏的大力丸早已下肚,自觉浑身都是劲,铜锤媳妇一趴上来,稳稳当当的快步往家走。
杜敏在外面的名声还是很好的,经她手生出来的孩子成活率高,要知道这会儿农家大多数人家卫生习惯不好,又有一些祖辈传下来的坏传统。
杜敏接生,要求主家准备洁净的屋子,所有用的东西全部热水消毒,她本人也洗手消毒才会给产妇检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产妇感染病菌的危险。
古人常说“儿奔生,娘奔死。”
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很多产妇和孩子都是感染病菌了才出事的,小婴儿能成活的有一半吧,死亡率很高的。
有很多小婴儿生下来四五天后啼哭不止,就有奶奶辈的人给“挑风”,许多小孩子挑了风后就死了,其实就是新生儿破伤风,肚脐眼没处理好感染病菌了。
杜敏处理好肚脐眼总是对着家里人叮嘱,一定不要沾上水,保持干燥,别让尿戒子碰到,过几天给换块热水烫过再晒干的白布,尿布要勤换,最好用热水烫过再晒干,不管人家照做不照做,她都得交代了又交代。
对于产妇她也交代了一堆
很多人家还是听劝的,所以经杜敏手接生的孩子健康的多,她的名声慢慢传遍了十里八乡,还有那镇上的人家也慕名来请她。
不招人妒是庸才,杜敏名声响了,别村的接生婆被抢了生意,暗暗的在背后编她的坏话,说她不守妇道什么的,但是还是挡不住大家来请她,毕竟谁家不想大人孩子都好好的。
那个孙富贵暗暗跟踪过杜敏几次,见她和儿媳妇形影不离,终究无计可施,没了下文。
系统问杜敏“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招的?”
“哪招?”
“让你儿媳妇跟着你啊,有人跟着你不好下手了啊。”
“啥呀,我也不知道会有这种效果,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想找个帮手好吧。”
“嘿,阴差阳错,效果不错,成功的避开了大麻烦。”
“还挺押韵,这么说孙富贵放弃了?”
“是的,他等不了了,准确的说他大嫂等不了了,家里孩子天天叽哇乱叫的烦人,他大嫂想把他家分出去,给他找了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除了没你能挣钱,比你年轻多了,所以最近就要成亲了。”
“那就好,一想到有这么个人暗中算计我,膈应死了,我怕我有一天会忍不住捶死他。”
“好了好了,不要随时展现你的大力气,小心引来别的麻烦。”
“知道知道,我会小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杜敏和儿媳越来越忙,铁锤铜锤兄弟两个整日在地里忙活,家里的粮仓慢慢充盈了,这日子愈发宽松了。
如果东院不一直跟在后面作妖的话,杜敏觉得这样的日子可以了,儿女勤劳肯干,大人孩子身体都健健康康的,手里有钱,仓里有粮,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问题就在于东院,别人眼中的亲大伯一家,甩不掉真的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