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刘氏被李平安纠缠的头疼,“我上哪去给你找又宽又长的布条?别搁这缠木人了,赶紧走吧!”
婆婆李王氏过来了,“我大孙子要什么的?你就不能给他好好找找?”
“娘,他也不知道上的什么劲,看人家张五哥那孩子腿上绑了块布,非得让我也给他绑上,说走路腿不酸,娘您说这哪可能呢?我也没有多余的布啊。”
李王氏哄着李平安,“乖孙啊,咱不要那个啊,走路哪有腿不酸的,等到了前头镇上,让你爹买麦芽糖给你吃啊。”
“奶奶,我不要吃糖,是真的,张五哥和他弟弟都绑着腿呢,要是没有用,婶婶哪能抛费那么多布呢?不信奶奶我带你去看!”
李平安拉着奶奶的手要去找张五哥。
李王氏忙说道,“哎哎哎,别抻着我这把老骨头,我信,我信总行了吧,但是你娘那里不是没有合适的布条子嘛,回头再说行不行?回头到了镇上咱去布庄看看有没有碎布卖。”
“那行,奶奶,您说话算话,到前头镇上去买布条。”
总算安抚好了李平安,李刘氏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东西,背着行李跟上队伍出发了。
杜敏背着铺盖卷,手臂挽着包袱,张五哥和张狗儿走在她两边。
李大牛李二牛李三牛学着张五哥的样子也打了绑腿,不过他们没缠那么多,只把小腿肚绑上了,感觉也有用,小腿肚不酸胀了。
王草儿佩服的看着杜敏,心里暗暗想到,“嫂子跟咱就是不一样,这么好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宋根生的媳妇刘巧妮羡慕的看着这些人的绑腿,真是抛费啊,好好的衣服非撕成布条子,这要是给我,拼不拼不给孩子做个褂子多好。
一路疾行,巳时初来到了桃花镇。
这是一个小镇,不知道这个镇子为啥叫这名,一路上没看到有多少桃树啊。
村长指挥着大家进镇子,“停留一个时辰,买完东西都去镇子北门,咱从那边走。”
这个镇子就一条街,粮铺、药铺、杂货铺、车马行都离的不远。
三百多口子一起涌进了镇子,把镇上的居民吓了一跳,以为来了响马,待到看他们都在买东西,又高兴起来。
尤其是车马行老板,店里新的旧的甚至是几辆轮子有些毛病的推车都卖了出去,一共卖了二十六辆。
师傅们抓紧时间修好轮子,上了油,“行,可以用了。”
收了一大笔银子,车马行的老板嘴都乐歪了,店里好几年的存货一扫而空。
粮铺老板也是如此,他这些粮食都是以前的存货,新粮还没下来,最近受灾的地方多,进货都不好进,“没有了没有了,什么粮食也没有了!”
“老板你那不是还有两袋子大米吗?卖点给我们吧?”
老板连连摆手,“那是我家的口粮,新粮还没下来,我家就这点子米了。”
杜敏抢到了一辆旧独轮推车,师傅给轮子上了一点油,推起来挺顺畅的。
跟着买了五斤玉米面,这玉米面磨的挺粗的,不如空间里的细,做糊糊喝还可以,贴饼子捏不成团,好在杜敏只是为了装样子,并不会全用这个做饼子,买点吧。
去了杂货铺,买了两个木桶,买了一捆绳子,去铁匠铺,买了一口小铁锅。
行了,把张五哥和张狗儿一边一个放车上,木桶挂在车把上,铁锅扣着和铺盖卷放狗儿后面,装衣服的包袱放在张五哥后面,杜敏轻轻松松的推着车往桃花镇北门赶去。
北门那里已经有不少村民了,像杜敏这样的独轮车有七八辆,还有的人家买的是排车,装的东西多,人还可以躺上面。
最阔气的是村长李大富家,他买了一辆马车,虽然拉车的不是马,是驴子,马车有车厢,此刻李王氏揽着李平安坐在车上,正絮絮叨叨的说道,“看吧,坐车腿就不酸了,还要什么绑腿,那是张五哥她娘没办法才想出来点子哄五哥的,坐车多好,累了就躺下睡觉,坐够了你再下去溜达溜达。”
好嘛,去逃荒让她说得跟去郊游似的。
找了个空地方,让张五哥和狗儿下来活动活动腿,杜敏把车子一支,坐到了车把旁边。
张五哥蹦哒了几下,对杜敏说道,“娘,等会儿我还是走路吧,这车咯的慌。”
嘿这臭小子,还挑剔上了。
“行,跟的上你就走,累了你再坐车,一会儿我看看把褥子给你们垫上。”
狗儿扑过来,“娘,娘我饿了。”
“饿了,给,吃吧。”
杜敏伸手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干巴巴的玉米饼子,狗儿也不嫌干,拿了坐杜敏身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啃起来。
等了好半天,村里人才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后来的这些人正津津有味的讲着什么。
李三牛的媳妇王草儿一见杜敏就凑过来,“嫂子,你早回来了,你没看热闹啊?”
“热闹?什么热闹?没看见啊?”
“哎呀嫂子跟你说啊,镇上那家有名的崔烧鸡他们家闹分家呢,老大家的跟老二家的打起来了,躺地上打滚,衣服都撕破了,白花花的身子都叫人看了去……”
王草儿说到这里羞的捂了一下嘴,“他们家老大跟老二拳打脚踢的,把他家煮烧鸡的锅给砸了,卤汁子淌了一地,听人家说那卤汤是百年老汤,传了好几辈呢。”
杜敏评价说,“真败家,这下好了,最值钱的东西没了,剩下的分的再多有什么意思?”
王草儿一愣,“嫂子你是说他们家就那个锅值钱?”
杜敏一笑,“啥呀,是那老汤值钱!你想啊,他们家是干什么的?”
“卖烧鸡的啊。”
“卖烧鸡,要想烧鸡味好,是不是得有秘方?”
“啊?”
“他们家这老汤传了几辈子了,肯定是有特殊的配方的,就是现配的话也不会有那味儿,这买卖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王草儿佩服极了,“嫂子,你懂的真多,我光看热闹了。”
“嗐,我也就是瞎琢磨的,也许人家根本不在意呢,毕竟是祖传的买卖,家底子是有的,不像咱们,一场大水就逼得咱们背井离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