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颜刚完成了生育子嗣的任务,老太太就开口要她挪动了。
“女人月子里不干净,不能扰了我儿清净。”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江起阳立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当初抬姨娘时什么都没给苏朝颜,如今大孙子安稳落地,老太太这是要给苏朝颜赏个符合她身份的院子了。
“我隔壁的院子一直空着,虽然小了点,但东西齐全,常有人打扫,直接就能住。以后就让苏姨娘住那里。”江起阳抢先说道。
老太太说话慢了一步,就是在考虑哪个院子给苏朝颜合适。
苏朝颜毕竟是个妾,若住的太近,只怕日日勾着儿子。将来儿子总要再娶一房正妻,谁家若打听到儿子这般宠爱小妾,怕是不会舍得把好姑娘嫁过来。
远一些的又怕儿子不高兴。这几个月老太太冷眼旁观,儿子对钱姨娘是半分情分也无,一腔热血全在苏姨娘身上。
果然儿子着急忙慌就把院子的事定完了。
隔壁的院子平素是留给来访亲友小住的,确如儿子所说万事俱备,无需再添置什么。
可做母亲的如何不懂儿子的心思。
只怕苏朝颜今天挪过去,明天儿子就把两个院子中间的墙拆了。
“母亲莫急,这才第一个孙子。”儿子生怕母亲不同意,“我和朝颜将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小小的孙儿恰此时很会应景的嗯嗯两声。
老太太听进心里只叹气。
罢了,看在苏朝颜生了长孙的这份功劳上,就遂了儿子的心意吧。
“你有这份孝心,我就心满意足了。既然准备再要,那这头一个就放在我房里养着吧。让苏姨娘好好养身体,我等着她的好消息。”
江起阳说要和苏朝颜继续生,是为了突出她生了长孙的功劳,不料母亲直接就把刚出生的儿子抱走了。
苏朝颜怀着孩子时曾满怀希冀,为孩子做了几件衣裳,如今衣裳尚在箱子里。江起阳忙忙的去拿了衣裳送到母亲那里,千叮万嘱要给孩子穿上。
“她把衣服做的这么大,至少四五岁才能穿。”老太太嫌弃的说,“好了好了,你一个男爷们懂什么,照看孩子的事你不要沾边。”
院子的事既然已定,江起阳果然如母亲料想的那般,忙不迭的连夜安排人去砸中间的墙。
过了几日,苏朝颜身体好一些了,迎来第一批贺喜的访客。
为首的是同为姨娘的钱紫苏。
“苏妹妹生的小公子生的真好看,那脸一看就像公子。老太太这就开始给小公子寻启蒙师傅,真是看重呢。妹妹一定要放宽心,好好养身体。”
同来的婢子婆子随着钱姨娘的说法夸赞。
苏朝颜听她们说好听的话,却觉得她们意思截然相反,待人都走了,不免怅然。
儿子一出生就被稳婆抱走,做亲娘的连一眼都不曾看到,如何放宽心。
直到出月子苏朝颜才被允许出门。
一早她到老太太那里问安,才第一次见到儿子。
老太太交代奶母说苏姨娘身体虚弱,不让她抱,只让她看了一眼又把孙子抱走了。
苏朝颜眼看着奶母将满月的儿子抱走,心里苦闷,还要以谦卑姿态听老太太交代继续为苏家开枝散叶。
当晚苏朝颜恳求公子,想把孩子抱回身边养。
江起阳想到母亲嘱咐,不免为难,便劝说:“你太年轻,没有照顾孩子经验。再说,儿子是母亲的第一个孙子,母亲稀罕的紧,我们再生一个留身边。”
公子都这样说了,苏朝颜知道没有办法回旋,只得作罢。
当晚江起阳安排苏朝颜又搬回东苑住。
怀胎十月,中期稳定后,两人尚可隔三差五过一次瘾。待到后期两人同床共枕时,即便再情不自禁,江起阳也忍着。
江起阳自打开荤起就没茹素这么久,加之怀孕导致苏朝颜丰润不少,令江起阳更加迷恋,这晚不加克制,两人贪爱到天明。
小公子的百天宴席上,苏朝颜作为江家大功臣登场。
苏朝颜第一次能和老太太坐下来吃饭。
老太太特意命人用鲜活海鱼做了一道增补汤,让她的贴身婢女盛给苏朝颜。
不料苏朝颜闻到鱼味却不住干咽。
刚好外院有江起阳请来的大夫,苏朝颜有孕时大夫每月都来问诊一次。
家中婢女将大夫请进来给苏朝颜把脉。
大夫宣布苏姨娘又有孕了,肚里的已经月余。
老太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想不到苏姨娘这么能生,大的才过百天,小的就揣肚子里了。
到处都是庆贺老太太和苏起阳的声音。
钱姨娘站在旁边气的几乎要碎牙齿,公子不肯去她那里,就算老太太开口放狠话也不肯给情面。
刚抬姨娘时,因为她亲娘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而苏朝颜孤女一个,所以家里人都逢迎她。可是随着苏朝颜的儿子落地,人人都看清了老太太和公子真正看重的是苏朝颜,对她就敷衍冷落多了。
就在这时,迟来的姨奶奶说她给公子找了个漂亮的农家女田氏,家世清白,样貌出众,重点是家里姊妹都好生养。
老太太见田氏身型壮实,适合生育,立即做主给儿子抬作姨娘。
晚间散了宴席,老太太把儿子叫来叮嘱,苏姨娘已经有身孕,应该多去另外两个姨娘那里歇息。
苏家家大业,儿子务必多生儿子才稳妥。
公子为了母亲高兴只得口头答应。
老太太晚上打着让苏朝颜多看看孩子的名义,故意把她留在自己院里。
又让仆役告诉公子,他的院子和隔壁打通改造时脏乱,已经着人围起来了,没法进去,让公子去别处歇息。
江起阳无奈,只好去新来的田姨娘那里。
第二天早上,苏朝颜侍奉老太太吃饭时,见嬷嬷拿着带血的白帕子回来。
苏朝颜忍不住呕吐,找没人的地方躲着。直叹黄粱一梦,公子的话都是哄骗她的,思及此处,不免痛哭一场。
老太太不满,敲打苏朝颜,江家情况特殊没有正头太太,不代表就没人管制她,任她僭越。警告她不要以为有儿子傍身就可以为所欲为,让她安分作姨娘,不要想不该想的,这才放苏朝颜走。
苏朝颜回到自己院里再三思量后决定走,她没有卖身给江家,所以动手把值钱的东西都收拾了。伺候她的婢女发现后立即去向老太太告状。
苏朝颜还没出门,就被老太太派的人堵在屋里,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江家的孩子,要她三思而后行。
苏朝颜没有家人可倚仗,江家想拿捏她轻而易举。
老太太打着让苏朝颜安心养胎的旗号,将苏朝颜拘在她那院子里,不准见任何人。
江起阳即便再想,也只能吃饭时偷偷和苏朝颜对视一眼。
老太太放话,田姨娘几时有身孕,苏姨娘的胎几时才能稳。
江起阳只好隔三差五去田姨娘那,希望她的肚子能尽快有孕。
苏朝颜怀头胎时攒下的那点丰润,在二胎时迅速消逝。
如同她对公子的期盼,在一日日被磋磨之后逐渐变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