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尚书府那幽深静谧的书房内,李良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如同笼中困兽般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出了心中的焦虑与不安。
一旁,李修齐的脸色阴鸷,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仿佛有无尽的怒火在胸中燃烧。
终于,这份压抑到了极致的情绪再也无法遏制,李修齐咬牙切齿地开口:
“父亲,莫叔的牺牲不能就这样白白消逝,我们必须为他讨回公道!那个不祥之人,绝不能留!”
李良深吸一口气,眉头依旧紧锁,仿佛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我知道。自古以来,武官与文官便如两条并行不悖的河流,虽同流却常有不和,大周国亦未能免俗。
而我,作为文官系统中的一员,我的影响力主要局限于这皇城之内,对于那遥远且局势复杂的边关,确是鞭长莫及。
眼下,局势紧迫,我们似乎已别无选择,只能求助于你二伯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你二伯那个人,是个纯粹的商人,向来只注重利益,无利不起早,这是他的本性。
但这次,为了大局,我们只能选择妥协。
只是……”说到这里,李良的眼神变得深邃,透露出一丝忧虑,
“我不知道他这次会提出什么条件,又想要什么样的利益。”
似乎感觉到了李良内心的苦楚与无奈,李修齐默默低下了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沉稳与理解:
“父亲,我明白您的难处。
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确实需要谨慎行事。
但请相信,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都会与您并肩作战,共同面对。”
李良深情地望着齐儿,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缓缓开口道:
“齐儿,你真的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
老莫不仅是你的叔叔,更是为父的左膀右臂,他的离去,我心痛如绞,但我绝不会让他的牺牲白白浪费。
你二伯那边,自有为父去周旋,你不必忧心。
过段时间,你就要去边关历练了,这是你成长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一环。
记住,无论身处何方,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磨砺自己,提升自我。
至于那个不祥之人,你无需挂念,为父自有安排。
这一次,我定要让他彻底消失,绝不会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你只需安心前行,为父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李修齐听完父亲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与决心,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对父亲的尊重和信任:“是的,父亲。”
随后,他转身,步伐坚定而沉稳地离开了书房。
随着书房的门缓缓关上,李修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
李良沉默片刻,仿佛在深思熟虑着什么重大的决策。
随后,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高呼一声:“来人!”
声音在空旷的书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出现在书房门口,他低着头,双手恭敬地垂在身前,等候着李良的吩咐。
李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沉稳而有力:“去,整一份拜贴,内容要客气而诚恳,马上给李二万送去,邀请他明日前来一叙。记住,务必确保拜贴能够准时送到他手中。”
下人闻言,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大人。”
他转身欲走,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大人,是否需要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一同送去?”
李良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不必了,此次只是叙旧,无需过多礼数。你只需将拜帖准时送到即可。”
下人闻言,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快步走向书房外,心中暗自琢磨着如何尽快完成这项重要的任务。
随着下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李良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与李二万的这次会面至关重要,不仅关乎家族的未来,更关乎他个人的荣辱与抱负。
因此,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在另一处宅院的静谧花园之中,李二万挺着他那圆滚滚的肚子,悠然自得地躺在一张精致的摇椅上,随着摇椅轻轻的晃动,他仿佛与世隔绝,享受着这宁静的夜晚和皎洁的月色。
一旁,新鲜的水果触手可及,他不时伸手摘取,品尝着自然的甘甜。
相比之下,李富国则显得截然不同。他在花园中不时地起身,焦急地踱着步,每一步都透露出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挠头,眼神中闪烁着焦虑的光芒,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让他无法平静下来,与这宁静的夜晚格格不入。
终于,李富国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开口问道:
“爹,我们还要这样等下去吗?大伯真的会愿意与我们联手吗?”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不安。
李二万却显得异常镇定,他缓缓说道:
“富国啊,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那鱼饵对他而言是致命的诱惑,他根本无法抗拒。
现在,该着急的是你大伯他们,而我们只需静待时机,等他自动上钩。
记住,只有保持冷静和耐心,我们才能钓到更大的鱼,获取更丰厚的利益。”
说完,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深邃与睿智的光芒,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来,神色中带着几分敬畏,恭敬地禀报道:“李爷,礼部尚书府的尚书大人差人送来一份拜帖。”
李二万端坐如松,脸上浮现出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他看向身旁的李富国,悠悠说道:“看吧,鱼儿这不就上钩了吗?”
言罢,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下人继续。
下人小心翼翼地拆开拜帖,目光快速扫过,随后恭敬地禀报:“礼部尚书大人诚邀李爷明日未时前往府上一叙。”
李二万再次向李富国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语调中带着几分教导与自得,缓缓说道:
“瞧瞧,这不正好印证了我之前的分析吗?
你的性子,确实还需要再磨砺磨砺,学会在关键时刻保持冷静,沉得住气。
你看,你大伯这不就耐不住性子,开始主动出击了吗?
这样一来,咱们所谋求的好处,岂不是自然而然地就到手了?”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继续说道:
“而且,这样做的好处可不止于此。
在你大伯那边,咱们还能落下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好印象,同时,咱们想要办的事情也能顺顺当当地办成。
这可真是一举多得,让咱们的利益实现了最大化。
你啊,以后可得好好学学这些策略,对你大有裨益。”
李富国听后,脸上露出惊讶与敬佩的神色,他虚心地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
“孩儿受教了,爹说得极是,我确实还需要多多学习如何沉稳应对,不可再如此急躁。
您的教诲,我会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更加谨慎行事,不负您的期望。”
李二万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个下人退下,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李富国身上,语气和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都退下吧,富国,你也一样,今夜就好好休息一番。
明日,我自会亲自去会会你大伯,处理接下来的事宜。”
李富国再次恭敬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李二万的敬仰与信任,随后便转身离开,按照吩咐去休息了。
而李二万则继续躺在摇椅上,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更加深远的计划。
次日,阳光正好,未时一到,李二万便准时踏入了尚书府的大门。
他递上昨日李良派人送去的拜帖,很快就被尚书府训练有素的下人引领着,穿过曲折的回廊,再次来到了那间熟悉的书房前。
下人轻轻敲了敲门,屋内传来李良那沉稳而威严的声音:“让他进来,你可以退下了。”
随着话音落下,下人恭敬地拉开了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李二万进入。
李二万微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跨入书房,一股淡雅的书香扑鼻而来。
他环视四周,发现书房内的布置依旧如初,显得古朴而雅致。
待他站定,下人便恭敬地关上了房门,悄无声息地退离。
书房内,李良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卷书,眼神却透露出一种深邃与睿智。
李二万走进去,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对着李良行了一礼,准备迎接与李良的这场重要谈话。
他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将可能决定许多事情的走向,因此他必须保持高度的清醒和冷静。
李良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了,咱们就别绕弯子了,咱俩之间,还用得着藏着掖着吗?干脆咱们就直截了当,有啥说啥,痛痛快快地把事情给解决了,怎么样?”
李二万也认真地回应道:“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说什么。”
李二万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字句,随后缓缓启齿:
“大哥,你应当也心知肚明,国子监派遣学子前往的边关之地皆是随机分配,且众人皆会被分散开来。
然而,因那不祥之人的名义父亲,亦即我们的三弟,身为镇北将军,故此国子监在考量时,定会顾及这一层关系,绝不会将不祥之人分派至三弟镇守的镇北城及其邻近各城池。
换言之,不祥之人绝不会被派往北方的任何一处边关。”
李良赞同地点了点头,回应道:“这是自然。”
李二万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狡黠:
“国子监里有个不为人知的不成文规定,那就是边关的将领其实握有特权,也就是所谓的‘点名权’。
能够点名指定某人前往特定的关隘,虽然鲜有人用,但对我们来说却关键至极。
只不过,将领们大多嫌麻烦,这项权利几乎成了摆设,无人问津。
但我们却可以巧妙地利用这一点,将那个不祥之人不动声色地安排到我们想要他去的关隘。
当然,为了避免国子监那帮老狐狸起疑心,我们不能做得太明显,得采用‘浑水摸鱼’的策略,多指派一些人,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
至于如何打通那些将领的关节,让他们愿意配合我们的计划,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吧。”
李良沉吟片刻,眼神中透露出赞许之色,随后缓缓点头说道:
“看来二弟对此事已有了周全的考虑。只是不知,你具体打算将那不祥之人安排到哪一处关隘呢?
这选择可需谨慎,既要确保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又不能过于显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猜疑。”
李二万神秘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说道:“大哥,我计划将那不祥之人安排在玉锁关。”
李良的眉头拧成一团,眼神中满是深思与疑虑。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玉锁关,据我所知,那不过是个偏远之地,里面驻扎的不过是数百名年迈的老兵和伤残之士。
那地方既不是军事要冲,也非战略重地,多年以来鲜有战事,几乎成了安置老弱病残的养老之所。
二弟,你将那不祥之人安排于此,究竟有何深意或特殊考量?
我实在有些费解。”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李二万这一决定的深深困惑与担忧。
李二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轻快地说道:
“大哥啊,你心中的盘算我岂能不知?
你定是想借杀妖获取功勋之机,故技重施,让他陷入妖兽的包围之中,最好能让他命丧兽口,这样既除了心头之患,又无需担心后续的麻烦。
不过嘛,大哥,你这招虽妙,却也未必能如愿以偿哦。”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也透露出对李良心思的洞察,以及对自己计划的自信。
李二万显然有着自己的打算,而这个打算显然与李良所想大相径庭。
李良眉头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直视着李二万,语气中带着几分挑战与期待:
“二弟,既然你对此安排胸有成竹,那不知你有何高见?对于玉锁关的情况,你又有何独到的见解和安排?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