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苦熬了一整夜的孟宴臣就这样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被母亲付闻樱女士召唤回了家。
付闻樱见了儿子,心里很不满意。
她一贯注重个人形象,向来是以自己最好的一面出现在人前。她高标准要求着自己,同样也以高标准要求着家人。
因而,优雅得体的付女士实在是无法忍受儿子这倦怠无神、眼中无光、神思不属的样子,她分明是嘱咐过宴臣这几日要好好休息的。
付闻樱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宴臣,怎么回事?昨晚没休息好吗?”
孟宴臣仍是心不在焉,但面对母亲时还是努力收敛了心神,随意扯了个借口,糊弄道:“太久没回家了,睡惯了金和的床品,一时间反而有些不适应家里的了。昨晚有点失眠,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
金和的床上用品在一众酒店品牌里一直是出了名的好,算是金和的一大卖点。
之前也常有金和的客户在社交平台上抱怨,说在金和住了几天,回到自己家里反而不习惯了,接着便开始全网征询金和的床品牌子与供应商。
这一通解释勉强还算合情合理,付闻樱稍稍缓了气,但还是皱着眉训诫儿子:“跟你说了,家里用的东西一定要讲究品质,马虎不得,不要贪图那些小便宜。你又敷衍我是吧?”
“年轻人还是得注重睡眠,睡不好,哪来的精气神工作呢?”付闻樱数落了孟宴臣几句,就又平和了语调,给出解决方案,“我晚点叫刘妈送几床新的过去,你那些不好用的统统给我腾出来丢掉!”
孟宴臣深知以付女士的脾气,这时候只要顺从地应承就好了,万不能再试图顶嘴,从而掀起家庭战争。左右他转移注意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默默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妈。”
付闻樱这才神色稍霁。
付闻樱叫孟宴臣回来当然不只是为了和儿子唠家常说闲话,而是想具体了解晋城合作案的相关细节。
孟宴臣虽一直有向总部这边汇报合作案进度,但毕竟不是实时的,难免有延迟性,许多细节上描述得也不那么清晰周全。
哪怕有相熟的项目组成员跟进着,私下通报着,付闻樱也还是只知道个大概,却不清楚内里。眼下既然有空,自然想听儿子说一遍更详尽的。
幸而孟宴臣早有所料,在回航的路上就已经简单准备过了。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合作案的负责人,日日跟进着,许多数据、细节耳熟能详,不需要查阅就能信手拈来,这会便言之有物地同付闻樱逐一讲述起来。
付闻樱偶尔也问他两句,但孟宴臣始终是谈笑自若,很轻易地就将母亲的疑惑解释清楚。
“交给你,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付闻樱满意地颔首,又问孟宴臣,“这么说,明英的小薛董帮了不少忙?”
孟宴臣诚实地承认:“明英在晋城经营已久,根基深厚。这回确实有赖明英多方周旋,否则合作案不可能进展得如此神速。”
“明英大方,我们国坤当然也不能小气。”付闻樱暗自记下,若有所思地说,“明英的薛董和薛董夫人我倒是见过,可谓是一对璧人。小薛董倒是不太凑巧,一直不得见。”
付闻樱沉吟半晌,继而道:“改天我也找机会去见见这位小薛董,听说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是吧宴臣?”
她抬眸,笑意盈盈却又不失探究地望着儿子。
孟宴臣这才醒悟过来,母亲或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