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清盛怒之下把榻边的檀木桌子猛的掀翻在地,茶具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看她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瞪着自己。
他忽然明白过来,她是在求死!想让自己盛怒之下杀了她。
意识到这一点,季宴清忽然诡异的冷静下来,甚至还不自觉勾了勾唇,
“宁五,死很容易,一瞬间的事,就比如,”说着在她脖子上比划一下,“在这划上一刀,一盏茶的功夫人就血尽而亡。”
他慢悠悠在榻边坐下,看她吓的抑制不住发抖,悠闲的开口,“可你知道吗,孤多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再说,孤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你以为临川王的王府上是什么好去处吗?你这婚约怕是催命符罢了,”
他说完,就把宁兰从床榻拉下来,“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不过让你侍寝一次就如此记恨孤,今天就带你去看看,没有孤你的命运该当如何。”
*
宁兰被他强硬抱上马车,她刚从床上起来,只穿了里衣,鞋子都未穿,赤着的脚踩到地上碎瓷片,脚下钻心的疼。
这一切,对面男人均视若无睹。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出别院,不多时停到一辆大宅子后面便不动了,宁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谨慎问道,“你要带我做什么?”
他不回答,宁兰只能安静坐着,很快这宅子后门被打开,便有辆马匹拉着板车从宅子后门驶出来,板车上面用席子裹着什么。
马车跟着板车缓缓行驶,路过正门时,宁兰看到烫金的匾额书写着“临川王府”四个大字。
这就是原身本来的要嫁的那个王府?
那平板车一路驶向城外,路两侧景色越来越荒凉,逐渐没有村落和行人,宁兰感觉越来越不好,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季宴清睁开眼,音色冷淡,“去你该去的地方。”
那平板车最后停在城外一处荒僻的山坡上,山坡上四处散落不少黄纸钱,破烂的白色招魂幡立在土堆上,正随着风不住的晃动。
这地方很像是乱葬岗,他带自己来这干什么?
板车停下,车把式费劲把车上的席子拖下来,席子裹着什么东西重重摔到地上,荡起一阵不小的尘烟。
车把式朝着那席子狠狠踢上一脚,那席子就顺势滚到路旁的壕沟。他还嫌弃的呸了一声,还提了提因为用力下滑的裤子才离开。
宁兰的坐在马车上,从高处看到那席子边缘露了出来一只乌青的手,宁兰吓的心漏了一拍。
那席子里面是死人!
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看死人?不好的感觉袭来,这是个疯子,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果然听到他一声冰冷的催促,“下车!”
宁兰这会真的怕了,忍不住开口祈求道,“我不下,我们回去吧,我害怕。”
他根本不回她,只重复道,“下车。”
宁兰吓的往车厢角落缩,季宴清不顾她挣扎,直接拖着人从车辕跳了下来。
眼看他抱着自己一步步往那张席子走,宁兰不住的挣扎反抗,只是那点力气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毫无意外被他拖到那席子面前,他用脚踢开席子,露出里面女人的尸体。
那女人浑身血迹,没有血迹的部分浑身青紫着,眼睛瞪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宁兰一不小心对上那浑浊的双眼。
“啊!”吓的当即尖叫出声。
惊惧之下,爆发出强大的力气,扒开他的手就往回跑,宁兰不愿待在这,用力掰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往回跑去,才跑几步便被他捉了回去,
“我不去,我不去,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她紧紧闭着眼,季宴清沉声命令,“宁五,睁眼看清楚,若是你闭眼,今天就把你留在这陪尸体过一夜。”
他从不开玩笑,宁兰睁开眼!
那尸体后背血淋淋的,看着像是受了杖刑,吴今检查过死因便道,“是被扼颈死的,打板子只是掩饰。”
季宴清把人拉着蹲下,以便她看的更清楚,
“宁五,你看看,这是王府的侍妾,她父亲是正五品的转运使,被王妃安个通奸的罪名活活打死了,她家人嫌她为家族蒙羞,尸体都不愿意为她收敛。”
“宁家大姑娘是前两年死的,现在的临川王妃是去年才入府做继室,你知道吗,她以前你同那大姐是好友,她为了嫁入王府等你姐姐死,等了整整六年。”
“别的小娘子大多十二三岁相看,及笄后就成亲,她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入王府。”
“你以为你能在王府活几天?宁夫人定会给你灌一碗绝子药,让你一辈子生不了孩子,只能指望你大姐留下的世子。”
“现在王妃绝不会容忍世子活着的,不出半年你两只怕双双毙命,你看看,这女人下场就是你的未来,这乱葬岗就是你的归宿。”
“你不要觉得你回蜀地就逃脱宁夫人的的手心,她好不容易抓到你这个可用之人,定不会放弃,你一个毫无依仗的女子,你拿什么同她抗衡。”
“王爷呢?他的儿子他不管吗?”宁兰不可思议问道。
季宴清一声冷笑,“他现在子女都有六个,你以为他会在乎一个母妃死了的儿子?宁家大姑娘不过先皇还在时看在宁老太爷面子上才赐婚给王府的。”
“临川王为长,我为次,你说为什么我是太子,而不是他?”
看她一脸疑惑,季宴清耐心解释道,“那是因为我母亲出自颍川李氏,我舅舅表兄有三十万大军驻扎边境,皇家没有什么母凭子贵,有的只是子凭母贵。”
“你看看她,仔细看清楚了,没有我,这就是你的下场。”
宁兰头被他按着,尸体那双浑浊的眼睛正对着她,两人离得极近,她甚至能闻到尸体腐烂的臭味,宁兰只觉得喘不上气,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吴今看到她崩溃尖叫心中不忍,小心开口劝道,“殿下,宁娘子本就病中,在受了惊吓怕是身体遭不住,不如先回去叫太医。”
季宴清把人昏迷过去的人抱起来,放回车上,沉默一会才道,“把韩太医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