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音留在下面让她一个人上去,宁兰顺着台阶上去的时候,他正他立在栏杆前,一身月白的长袍,风把他的衣衫吹的了咧咧作响。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眼下发青,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态。开口时声音一如往常,冷冰冰的,“病可好了?”
“好了,太医开的药很有用。”
那日韩太医生说她郁结于心,这才想着带她出来,“酉时这会有花灯,还有傩神表演,你不是嫌闷,今日可以随便玩。”
见她听完还是闷闷的应了一声,“怎么出来玩你还不开心?”
“开心。”宁兰随口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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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千里,从台上看下去,全城各色花灯恰好在此时同时点亮,似繁星坠落人间,形成一片璀璨的火海。
站在这观景台上能将全城景色尽收眼底,怪不得这个位置叫观景台,当真名副其实。
很快下面便锣鼓喧天,楼下长长的人群带着奇形怪状的面具,一边走一边舞,见她看的认真,探着头往下看,季宴清耐心的同她讲解,
“这是民间的驱傩仪式,驱傩者戴假面,武神而行,如此便可驱邪崇,祈求平安。民间大多图个热闹,宫中初一的傩神舞的更好看,往后你就可以看到了。”
“宁宁,新岁嘉福,特意给你寻来金的。”他递了个东西过来。
宁兰接过,是一个压胜用的花钱,昨日她也收到宁家嫂嫂和六郎送的,不过是铜的不像这个是金的。
这花钱比着一般铜钱大一点,只是用来取其吉祥如意的意思,并不在坊间流通,想用怕是要熔成金疙瘩。
正想着怎么熔炼,便听到他问,“你可有东西给孤?”
她并没有想过送他礼物,自然没有准备,“没有,我的东西都是你给的,在送给你多没意思。”
这两日她想通了那天走之前他说那番奇怪话的意思,他认为自己是在为了他吃醋,她决定往后就用这个人设,这样总比他觉得自己随时要跑方便的多。
季宴清点她,“没良心,先记着,来日补。”
看了一会,宁兰便道,“我们下去走走吧,下面百姓也想上来看看,我们两个人一直占着这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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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他拿了帷幕递过来,宁兰看一眼这碍眼的东西,果断拒绝,“我不带这个。”
这么鲜活倒是比谦前些日子病恹恹的好上许多,难得她高兴,季宴清难得大度,算了,不带也无妨,
街上人头攒动,晚间花灯一眼望不到头。
两人闲逛许久,路过街边摊贩,有人在联诗,联的好的便会被老板抄录下来,挂在那供人阅读,最后集结成册,老板满意的便会赠一只花灯。
宁兰看一眼就略过,这超纲了,她不会。刚想走过去胳膊便被一道蛮力拉回来。
季宴清看她感兴趣便去联了两句,她是听不出好不好的,但是老板好像很欣赏,让他随意去拿取。
他取下来个兔子给她,她不是喜欢兔子,那个草编的兔子她还拿水养着,“可喜欢这个?”
宁兰没接,“不喜欢兔子,”她让老板挑个螃蟹,”我喜欢螃蟹,我希望自己能像螃蟹一样横着走,没人能欺负我。”
她站那,低头看着那个活灵活现的螃蟹,说着没有什么威胁力的狠话,季宴清不禁有些好笑,“谁欺负你了?你说说,孤帮你出气。”
当然是你,没有自知之明!
两人路过戏园的时候,宁兰忍不住看向二楼,也不知道徐郎君有没有把她要的户籍放进去?
‘嘭!’天空烟花炸开。
宁兰也下意识朝着声响处看去,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季宴清看她走神,“宁宁,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河边卖的河灯很好看,我想要那个。”
宁兰把手中螃蟹灯随手扔了好远,直接向着河边卖河灯的摊贩走去。
心砰砰的跳的厉害,宁兰可以确认,徐郎君离开前用手点了点路边祈福的河灯摊。
她走近看了一眼,有不少年轻的男女围观在摊子前,用笔写着祈福的纸条。也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在这几个河灯上看来看去,好似都是些祈福的话,并看不出什么异常。
难道不是他写给自己,是让自己写给他?越想越是这样。她注意力都在河灯上,并未向后看。
螃蟹灯扔到地上,灯内的蜡烛倒置后接触糊灯笼的彩纸,灯笼即刻燃烧起来,很快就变成一片灰烬。
季宴清盯着那灰烬看,歪头看向河灯摊的宁兰,脸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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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打赏,加更,必须加更。
如果不出意外就是明天兰妹要跑了,预告老是不准,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