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季宴清被气的脸色铁青走了出来。若是再待在里面,早晚会被这不知死活的女子气死。
回到房间,季宴清仍是心绪不宁,“惊影,去把钟氏带来,孤有话要问她。”
惊影领命,很快带着钟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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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姐姐早上就听说钱郎中被抓进去大牢了,本就忧心忡忡,这会有人来找自己说是太子要见她,吓个半死。
太子见她一个村妇做什么?
现在这什么太子把她叫来,不是也要把她像钱郎中一样关进大牢吧?
想来想去估计还是因为徐妹子,还得是因为那碗堕胎药。
钟姐进来室内,只看到一个高挑的男子背影负手立在窗前,当即跪下见礼,“民妇叩见太子殿下。”
窗前的男子没转身,一道冷冷清清的年轻男子声音,“她当初喝的药,”
男人说到这,顿了好一会才接着道,“堕胎药,可是你熬得?”
果然如她猜的那样,是因为堕胎药的事,她不敢隐瞒,如实说道,“是我熬得。”
“可是因为孩子不好,不得不喝?”
钟姐听他如此问,一时有些诧异,下意识抬头看他,又想到带她来的人教她的礼仪。
不可直视太子,连忙把头低下来,实话实说道,“是徐姑娘她自己坚持要喝的,我劝她了,可是......”
结果很明显,宁宁不听,季宴清盯着那流动的江水看了好一会才问道,“她喝药前可有不舍,可有犹豫、难过?”
这太子瞧着很是舍不得这孩子的样子,钟姐有心帮徐妹子找补,
“她来了之后整日都泡在水里,天气寒凉,就算不喝药大概也是保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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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本还抱有一丝期望,希望她只是嘴硬,是孩子不好她不得不喝,看来自己想多了。
她就是不想要自己的子嗣!不想同自己孕育子嗣。
“那时候她可疼?”
一说到这个,钟姐姐就觉得这事是太子不好,让徐妹子堕胎,直言道,
“堕胎哪有不疼的,生生从肚子挖下来一块肉,喝药前她遗言都同我说了,说她要是死了就把她骨灰撒在河里,好在她坚持过来......”
她还想在说,就听到一声冷冷的吩咐,“你下去吧。这些日子照顾她辛苦了,此事不可乱传,违者杖毙。”
“惊影,拿些银子给她。”
待惊影送完人回来,季宴清便道,“你去帮我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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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了门,宁兰在屋中急的团团转。
她现在很是担心钟姐一家,不过现在她不敢同季宴清打听,怕他本来没想怎么样,自己一问他再想起来去找钟姐麻烦。
宁兰扯了扯门,外面便有个小丫鬟探头过来,宁兰便道,“你去找吴都尉传一句话,我要见他。”
“我不出门,只在这同他说一句话,不会难为你的,你就为我传个话。”
婢女思索再三,还是下楼去传话,吴今来的很快,直言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不能帮你。”
宁兰便道,“吴郎君,从利州我们相识,我一直觉得我们算朋友的,我不会难为你,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迁怒到钟姐。”
“钟氏一家没事,殿下赏赐了些银两给她。”
知道钟姐姐没事,宁兰放下心来,还好季宴清没有丧心病狂牵连无辜,“那个惹事的郎中呢?”
“他谋杀皇嗣,自然要严惩。被县令下大狱了,按律严惩。”
说起来,若不是他坏心思来找自己麻烦,说不得她也不会这么惨,她管不了,钱郎中只能自认倒霉了。
徐郎君的扳指在惊影进来之前,被她提前藏在墙壁的间隙中,不拆房子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现在知道钟姐姐一家也没受她牵连,心放下来。至于其他的,听天由命吧,反正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看着窗户缝隙透出来的昏暗光线,宁兰约莫已经到晚上了,她已经上了船一天一夜了。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还没走。
正思索间,船只缓缓启动,窗子被钉死了,宁兰趴在窗户上,只能从窗缝中看到渡口的屋舍慢慢后退。
看着这熟悉的渡口,宁兰心中酸胀的难受,眼泪不自觉掉下来。
她来的时候满怀信心,以为定能成功回家,结果不到两个月,便希望全部破碎。
现在还被他关了起来,事情好像变的更糟了!
以后怎么办,想了半天,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算了,不想了。
现在心中只有一股淡淡的死意,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了也行,反正她也回不了家了。
婢女送来饭食让她用膳,她怕季宴清再来发疯折磨她,自己老老实实吃了,洗漱干净早早睡下。
许是不用提心吊胆的原因,出其不意的,这一晚睡的倒是出奇的好。
大抵是电视上那些逃犯落网之后反倒会变胖现象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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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钟氏走后,季宴清越想越气。
宁宁这女人当真是狠心的很,气不过转头去了隔壁房间,值夜的婢女在门口打盹,看到季宴清连忙行礼。
“她呢?”
“娘子吃了晚膳,便命奴婢早早吹了灯,想来这会已经睡下了。”
季宴清简直气笑了,自己被她气的头脑发昏,她倒是吃的香睡的着,“开门。”
室内昏暗一片,他端着屋外的蜡烛,走了进去。
这人躺在那,倒是睡的香,甚至微微打着鼾。他本想把人叫起来,想了想,最终没理她,又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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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宁兰都不曾出过这间屋子。
婢女除开给她送饭外,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也不同她说话,每天只没有表情的把饭食摆进来,然后就锁上门出去。
头两天宁兰还尝试着给她说说话,但是她一个字都给她不回应。
那人也没来看过自己,好似她这个人不存在世间一样。
她只能整日从窄窄的窗缝看外面奔腾的河水,可是这条缝隙又能看到多少外面的世界?
到了第五天,她快要疯了,这就是他惩罚自己的手段吗?
“你去找太子,我要见他。”
婢女只道,“我去传话,殿下见不见你就不知道了。”
季宴清正在卧房处理都城送来的信件,这几日他为宁宁的事昏头,信件已经堆积如山。
听到婢女说宁宁要见他,愣了一会才狠心道,“不见,让她老实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