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离开后,季宴清便吩咐道,
“于海,你去传话给公主府的教养嬷嬷,让她们用心办差,多提点公主,让她懂些事。”
嘉月同宁宁能有什么仇怨?不过是替林家抱不平罢了。
季宴清冷哼一声,这蠢东西,总是这么拎不清。
这一次把她同林皇后隔离开这么久,希望她能及时醒悟过来,自己这个兄长才是她的依靠。
若是还是这般冥顽不灵,只能把她远嫁打发了,省的天天在眼前给他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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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看殿下面色不好,“陛下息怒,嘉月公主年岁尚小,想必此次经过嬷嬷教导,定能知晓其中关键。”
“她年岁小,她哪里年岁小,去年都已经及笄......”
他总是下意识把嘉月当成小孩子,仔细算起来嘉月竟是与宁宁同岁。
嘉月不过关个禁闭,公主府内依旧奴仆成群精心伺候着,就这样皇后还担心她过的不好,急不可耐的跑来替她来求情。
宁宁在清水县那村子里,所用所食连公主府中的最下等的仆人都不如,连净水都要排队去井中取,在一桶桶提回去。
她一个人竟是这样住了一个多月,说起来,是自己对不起她,“沁芳殿那边怎么样了,”
于海连忙道,“殿下放心,宁主那奴才安顿好了,想必这个时辰屋里已经布上晚膳了。宁娘子在公主那受了委屈,不若殿下去瞧瞧。”
季宴清想了想,“走,去看看。”
“对了,去吩咐下面的人,往后沁芳殿的吃喝不要走宫中御膳房,让她们单独起灶,所有开支另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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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膳食一摆上来,宁兰便觉得这饭食味道好像有些熟悉。
拿筷子夹起来吃了一口,确实熟悉,这味道好像是利州厨娘的味道。
好奇的问摆膳食的宫女,“这饭菜是什么人做的?”
“是个厨娘做的,主子可要叫她过来?”
那身影一过来,宁兰便觉得甚为熟悉,“李婶婶,你怎么在这?”
问完才发觉自己问了句废话,能出现在这定是那人安排的。
厨娘也很是兴奋,“我们那时候分开,我就被送到皇宫这了,倒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这些日子你可好。”
小杏儿在墨江的宅子,她被季宴清放到皇宫里,这些日子一直在精进厨艺,“宁娘子,你瞧瞧我这几个菜怎么样。”
“当然好,不愧是能开食肆的老板娘。”
想到那时在利州的光景,宁兰还是很开心的,两人说说笑笑,笑声传出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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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来的时候,宁宁左边是那个厨娘,右边是那个叫轻烟的婢女,三个人不分主仆的坐成一桌。
他看的忍不住皱眉,只是这些日子,她甚少如此开怀,到底没说什么。
一看到他,其余两人慌忙站起来,行了礼便自觉退下来,
“不是给你传话让你等孤一起用膳,你怎么不等孤一起。”
本来好好的气氛,他一来就破坏了,这种讨厌的人 ,宁兰不想理他,指了指桌上的菜,
“那些菜没怎么吃,你慢慢吃吧,我吃饱了。”她说完就回到室内。
季宴清看那被动过的饭菜,让他吃别人的剩菜?
他当然不会吃,也跟着人走进室内,顺势在窗下小榻上坐下。看着她漱了口正在喝茶,他伸手,“孤也口渴。”
宁兰啪的一声,扔了杯子,把茶壶倒扣,“不巧,没了。”
季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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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谁都没说话,宁兰当他不存在,只坐在那整理自己的衣衫,快到歇身时间,轻烟端了温水给她洗漱。
宁兰看着窗下淡定坐着的某人,忍不住问道,“你还不走吗?”
“走哪去?”他问的理直气壮。
“你没有其他女人吗?老是腻在我这做什么?”
季宴清被她这不知死活的话气的眼前一黑,“你以为孤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谁都要......”
说到一半住了口,没在说话,一脸郁色让人送来热水,洗漱后率先躺下。
本来午睡时觉得很大的床,他这么四仰八叉的躺着,床就被占了一大半。
宁兰瞥他一眼,想转身去拿备用被子,人被他拉回来,顺势摔倒在床上。
“你起开。”宁兰拨开他的手。
他倒是老实放开手,但是也不不让她离开,“别闹了,睡觉。”
她白日睡多了,并不困,闭上眼装睡。不知道多久,听到模模糊糊很轻的一声,“宁宁,对不起。”
那声音太轻了,轻到她分不清是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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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诡异的相处,稀里糊涂过了两三天。
宁兰不同他说话,他也不觉得有问题,占用了她这的偏殿,把他的书房也挪过来。
下朝就同她一起用膳,然后去看那一堆堆的奏折,宁兰无意间看过那些奏折一眼,只有一个感觉,晕字!
这大臣怎么能把一件小事写的又臭又长,其实就是需要朝廷派遣官员候补空缺。
官员奏折竟是从该岗位的重要性,到岗位空缺时间,再到工作积压多少,请朝速速廷裁夺。
宁兰心想,若是她日日都要看这种东西,怕不是要把写奏折的人都喊来臭骂一顿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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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间他倒是很兴奋,硬是把宁兰叫醒同他更衣。
宁兰很是奇怪,这几天他都没提过这个要求。出去外间就看到于海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整套的衣服。
明黄的颜色,上面压着冕冠,冕冠前后垂有十二旒,旒上串以五彩玉珠。玉珠正轻轻晃动,一阵碎玉声传来。
季宴清语气带着兴奋,“宁宁,今日你来更衣。”
看她不情愿动,季宴清放软了声音,“就这一次。”
这衣服宁兰约莫知道,崔夫人说过,明黄的衣料,十二旒冕冠。这是天子登基那日才会用的!
往日他行为多有不训,但是这些日子他即便形同天子,也一样遵循规矩,从未穿过这种服饰。
那便是他要正式成为天子了。
宁兰看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看,看情形是非要她穿不可,一件件套上,虽然繁琐,好在不算难,最后系上腰封,
“可以了。”
他人走到门口,又突然折返回来,忽然弯了点腰同宁兰平视,眼上带着些难以抑制的兴奋,握住她的手,
“宁宁,等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