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听到王天明的喊声,走过去,接过电话,直接按了几个号码,打了出去,电话接通,李骁说道“喂,王昇,我记得你说你舅是干白事的,是吧”
李骁听到王昇的肯定回答后,直接说道,“我这有个活,要迁坟,让你舅帮着从现在的坟里,把人请出来,我这出五千,让你舅快点来。”
王昇听完李骁说出的价码,赶忙问着地址和详细要求,这个年头,干白事五百都是大钱了,五千的活,一辈子也赶不上几份啊。
李骁把刘家村的地址告诉王昇,又嘱咐让他舅带个好点的骨灰盒,还有香烛纸钱,贡品也多带点。
李骁安排好以后,便跟王天明回到车里,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不清理坟地周边了,累的现在左肩膀又开始疼起来了。
王天明还想找李骁借手机,现在没啥事他想给家里打电话,李骁则是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抽屉,拿出一个没拆封的新手机,和两块满电的电池,又从座椅后边拿出一把不记名的手机卡。
“咱俩出境怕有麻烦,我得亏提前准备好了”李骁对王天明解释道,其实手机和不记名的手机卡,都是自己为了潜伏准备的,现在直接以他俩出境的名义,展示在王天明面前,反而落落大方,也不怕以后被王天明知道。
王天明拆开新手机,熟练的装着手机卡,冲李骁竖起大拇指,“二弟,还是你心细啊。”这回自己有了手机,可以完全无顾忌的跟家里联系了。
李骁将座椅往后一放,拽件衣服蒙住头,转眼便陷入了昏睡,昨晚折腾一夜,现在开始疲惫起来,再加上左肩上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李骁感觉自己浑身热热的,好像有些低烧。
在王天明缅甸语和中文的切换中,李骁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他在骁依酒吧,这次是管他等孟依依回来,接待着店里的顾客,盯着进门的每个人,总是盼望着下一个就是自己的爱人,或许孟依依就是每天这样等他的吧。
李骁的电话响起,王昇打来了电话,他带着他舅已经来到了刘家村,问着具体的地点,李骁揉了揉眼睛,看向周围,找着能看到的标志物,指挥着王昇往自己方向过来。
直到看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径直的向他们开过来,李骁把旁边也睡着的王天明扒拉醒,说道“人来了”
李骁和王天明一起下车,天空已经泛起火烧云,眼瞅着日头西沉,今晚怕是得赶夜路了。
王昇下车,开心的跟李骁打着招呼,他知道李骁不会骗他,这五千的好活,他舅已经答应事成以后,单独给他一千,所以王昇也追着过来了。
李骁看到一个抽着烟袋的老头走下车,王昇给李骁介绍着,“这是我舅,专干白事四十年,就没有不懂的。”
李骁则是客气的跟王昇舅握手,“添麻烦了哈”
“这麻烦啥啊?一运二命三风水,这事太平常了,小昇跟我说了,你们哥俩关系一直特别好,我肯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王昇舅笑呵呵的说道
李骁听完也就放心了,看着像是个明白人,此时面包车主驾驶也下来个小伙,王昇又介绍着,“这我表弟,现在也跟着我舅干白事”,又跟表弟介绍着,“你也跟着叫骁哥就行。”
表弟的面相倒是很憨厚,跟李骁打完招呼,便一直围着李骁开的酷路泽,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李骁带王昇舅来到刘中华的墓前,王昇舅看到这个墓,眉毛都皱到一起了,盯着墓抽着烟袋,旁边的王天明看王昇舅这个表情,直接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嘛?”
王昇舅用鞋底磕了下烟袋,问道“子女是跟他有多大仇啊?把墓给安放在这里。”
这话也勾起了李骁的好奇,说道,“舅啊,这话怎么说呢?”
王昇舅又重新把烟袋添好,回答着李骁,“‘孤坟无靠,后事无依’也就是单独的孤坟,在下面自己会孤苦无依,怨气冲天。‘地势洼,阴气重’地势越低,气场越不通,越容易积压阴气,阴气越重,越容易成鬼魂,而无法转世投胎。”
“最重要的是,你们没发现墓碑在断阳位嘛?这是要断了先人的眼啊。正常墓碑都会竖在东南方向,这样可以接受到阳光的照射,当然,有的会选择东方或者南方,但是像这个选在西北方向的,基本上就是有意为之的,在我们行话来说,就是‘前世仇,后世怨,埋西北,父子断’,也就是说相当于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了。”王昇舅继续给李骁和王天明讲着。
李骁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赶忙问道“儿子想断了父子关系,埋在西北,可阴气这么重的话,那怨气就找不到他儿子了嘛?”
王昇舅解答着李骁的问题,“只要最后的棺是儿子亲手钉的,那就相当于儿子亲手把老子送走,再把墓碑摆成西北,就相当于看不到儿子,找不到儿子了,除非儿子就住在西北方向,不然想怨都怨不到儿子。”王天明想了想,大舅的子女都在京城,是天原的东南方向,按照这么说,大舅怨不到儿子,也影响不到儿子。
王天明之前听李骁说风水不好,只是半信半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现在听这个老师傅的讲解,才发现原来是真的是风水的原因,又问道王昇舅,“师傅,那怨不得儿子,会怨别的亲人嘛?”
“当然会,当怨气影响不到自己的家庭,就会去影响原来父母的家庭和成员。”王昇舅说道
王天明拍着大腿,这次是确定找到根了,抓着李骁的右手,对李骁表示着感谢,要不是李骁看出风水不好,提出要迁坟,那自己永远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个风水隐患。
王昇舅把王昇和自己儿子叫过来,把香烛和贡品摆好,又拿出一个盆来,把纸钱扔到盆里,问道,“你们谁是家属?”
王天明站了出来,“我是”
王昇舅直接让王昇把车里所有的纸钱都拿出来,摆在盆的旁边,又让自己儿子回家去拉纸钱,再拉整整一车,然后对王天明说道,“怨气太大,必须多烧,我给你拿的纸钱都烧完,咱们再起灵迁葬。”
王天明没有犹豫,拿起纸钱开始烧,王昇舅还让王天明自己念叨着,说着话,嘴不要停,让里面的人能够化解怨气,同意迁坟。
李骁这时则直接拉着王昇来到车边,远远的看着王天明烧纸,问着王昇,“你舅这是要干嘛啊?这么多纸钱不得烧到明天早上啊?”
王昇则是笑了笑,说道,“这不是你们给的钱多嘛?要物超所值啊,别回头一想,觉得花那么多钱,我们干的太轻松,不就觉得自己吃亏了嘛?”
李骁听完假装要踢王昇,小声说道“那你就这么折腾他啊,这点纸都烧完,人都熏黑了。”
王昇还在继续辩解道,“等他忙累了,自己就感觉自己出力了,又出钱又出力,心意到了,他自然也就满意了,他满意,我们钱挣的也就安心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跟你舅一样,是真能忽悠啊”李骁感慨到
王昇听完李骁的话,说道“骁哥,你可别这么说,我舅这份钱可不好挣,主家出钱就要让主家满意,怎么满意啊?就是让主家觉得心安,这里面学问大着呢,就大学里那些心理学老师,都不如我舅这种老江湖更懂人的心思。表面上看是能掐会算,实际上就是懂察言观色,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显示自己的厉害。”
李骁算是听明白了,归根到底是他的错,钱给多了,李骁光想着在王天明面前大度,多拿点钱显示诚意,忽略这帮做生意的人想法了,算了,今晚是够呛能走了。
既然这样,李骁便让王昇给他买点饭,顺道弄点矿泉水,眼睁睁的看着王天明在一股黑烟里熏着。
王天明倒是乐此不疲,真像王昇说的,一边烧纸被熏着,嘴里一边念叨着母亲和二舅在缅西的事,有些话说出了,心里确实安稳不少。
李骁偷摸的给陈楚明打去了电话,告诉陈楚明今天过不了边境了,让鹰巢这边有个心理准备吧。
陈楚明告诉李骁,今天在仰邦发现了江天昊的踪迹,赵冰派人去找的时候,江天昊已经逃窜到山里了,目前线索又断了。
陈楚明挂完电话后,看着常万年和蔡斌,又陷入了忧愁之中,蔡斌把孙野和魏勇都已经单独隔离看护起来,目前一无所获。
孙野上来就开始扯开自己的衣服,给审讯人员挨个介绍着自己身上的伤疤,硬生生把对孙野的审讯,变成了孙野个人功绩的讲演会。
魏勇利用着自己的经验优势,每天指导着看护的警卫,怎么做好警卫工作,怎么应对突发事件,不仅没有心虚,更像是领导过来指导工作的。
常万年对蔡斌说道“就利用他们的骄傲下手,拿他们过去的功绩开始唠,打掉他俩的自信。”
常万年说完,蔡斌有些为难,从个人角度来说,他和孙野,魏勇开会的时候经常遇到,平时私下里开开玩笑,逗逗乐,关系处的还行。
自从隔离监护以后,蔡斌也跟孙野,魏勇都见面了,见完面以后,他有点后悔接这个活了。
常万年看蔡斌的表情,淡淡的问道“是督察总队不行还是你不行?刑侦总队和禁毒总队都审的不错,要是禁毒总队不行,我就换他们两家接手,要是你不行,我就换人。”
蔡斌听到这话有点慌了,在体制内提出换人是最大的否定,蔡斌赶忙表态,“常厅,我们督察总队一定全力以赴。”
“我不要你全力以赴,我要的是他俩张嘴交待问题,蔡斌,你要拿不下来,拖了整个专案组的后腿,那你就趁早滚蛋”常万年生气的对蔡斌说道
常万年自然明白蔡斌的心思,可做督察总队总队长,就是要做孤臣,不能有那么多利益关系和自己的心思,这个专案完事,常万年要考虑换下蔡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