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小哥还有事,先走了。
苏明月听说‘卞老师在撒谎’简直一头雾水,不禁再次怀疑自己的智商,明明和杨聪的所见所闻完全一致,他怎么就能得出这么肯定的结论?
“卞老师怎么就撒谎了?”
“我怎么半点没发现呀?”
杨聪摸了摸那个泥印,起身拍拍手,并不吝啬解惑。
“我看过快递员的游戏记录,证明他险些遭遇意外的这段时间内,陈梦玲已经回到楼上的房间。”
“现在说说,卞老师的谎言。”
“你仔细看这个泥印的位置。”杨聪手指过后,稍挪开身子,再次指向陈梦玲躺尸点,“同样是坠楼,为什么陈梦玲掉落点离楼体更近,而花盆离楼体更远,足足远了一米多?”
苏明月仔细对比后,发现两个落点的确相距挺远。
为什么会存在这种差距呢?
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完全想不明白。
杨聪解释道:“物理学上也涉及到抛物线,加入了力的作用,陈梦玲当时跳下来时,身子前倾脚下用力,摩擦力赋予了一个初速度,使得她下落时不是自由落体。”
“所以才避开了众多防盗网和树枝,但是这个初速度又不够大,大到她落地时离楼房更远,只能到目前这个位置。”
“重点来啦…”
“根据快递员的讲述,卞老师称那个掉下来的花盆,是他收拾阳台时不小心碰倒的。如果真是那样,就算花盆也有个初速度吧,可再大能大到哪儿去,肯定不会落到这么远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它的抛物线开口小。”
“可实际上呢?”
“居然开口这么大,我甚至都怀疑如果不是花盆撞到防护栏,指不定还要飞到操场那边去。”
苏明月仔细消化后,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花盆不是直接掉下来的,而是biu~飞下来的。”
“怎么飞…砸的?”
“他好好的,干嘛砸个花盆下来?”
杨聪连连摇头。
不是他推理不出来,而是问题问得根本不对。
“首先,花盆不是被砸下来的,准确来说不是‘砸’,砸应该是这样……”说着,杨聪抓起一个小石子,用力砸向地面。
哒——
一声脆响,石子等同于笔直落地。
他到楼梯间下,又捡了半块发霉的砖头:“你走开点,我要扔了。”
由于砖头的分量,加上有意收力。
这一次,砖头的轨迹就明显的呈抛物线。
杨聪拍掉灰,解释:“花盆应该是这样被抛,或者用‘扔’来形容才准确,证据还是这个泥印…”
“它虽然被扫把扫过,痕迹模糊,但直径大小还能看出来,这显然是那种小盆栽,碗口大那种,所以正常人都能扔得动。”
“更关键的是,花盆不是卞老师扔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苏明月的疑问,脱口而出,心想除了他还能是谁,快递小哥并没有提到过其他人。而且就算真是别人扔的,杨聪怎么就能分析出来,而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习惯。”杨聪的答案很简单,又说出另一个推论,“不但扔花盆的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个女的!”
“……”
苏明月越听越玄乎,都不知道怎么问啦。
完全呀,跟不上思路!
杨聪提示道:“你试想一下。”
“正常在什么情况下,人会有扔花盆的举动?”
“神经病呗。”苏明月想都没想随口答道,见杨聪超认真的样子,又有些歉意,好好想了想,还真想到些名堂,“你的意思是说…当时卞老师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那个人生气了,发了火…”
“朝他扔花盆?”
“对呀。”不等得到肯定,她已经想通了,“我以前跟同学吵架的时候,也这样干过,吵不过嘛,抓起书就扔了过去!”
“就是这样。”
杨聪继续解释,“这就是我说的习惯,一般女性吵架才会有丢东西的举动,而如果是男性……”
“砸!”
“直截了当地,往痛处狠狠砸。”
苏明月真的服气了。
细细想来,事实无不像杨聪推理的那样。
卞老师与某女性发生争执,被扔花盆,闪身躲过后,花盆掠过阳台飞下楼。
那么问题来了。
“当时卞老师到底跟谁在一起呢,双方为什么争吵,争吵到那个谁会向他扔花盆?”
“陈梦玲吗?”
如果真是她,立刻多了很多合理猜想。
上周星期五放学后,也就是她死前的那段时间。
因为某些原因,她和卞老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激烈到动手的地步,而从强弱悬殊的身体力量来看,更倾向于她是在自卫。试想如果不是自卫,哪有文静的女同学,主动暴起向班主任老师扔花盆?
卞老师有过激行为在先?
毛手毛脚?
猥亵,甚至更严重的人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