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一身狼狈的回到家,精神蔫蔫的,直把刚从猪舍回来的张氏吓了一跳。
“你俩干什么去了?”
“咱们家的牛车呢?”
面对张氏一连串的关心问询,两人都低着头。
谁来说?他们不想吓到这个胆小的娘。你推我,我搡你,还是李大路开了口。
尤廷东听到这不一般的谈话,很快从屋子里出来。
“东哥,容我换身衣裳,洗漱一下,一会跟我去村长爷爷家。”
尤廷东按下想要问的话,看出来两人的故意隐瞒,具体发生了何事,一会到村长家,自然清楚。
“你说啥?有人想要你们的命?”
李德厚惊讶的拿旱烟的手抖了抖。这两人还都是孩子,对方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竟然想要谋害他们。
“这事先不要跟别人声张,尤其是我娘,她胆子小,经不起吓。”
“对外就说是我二哥赶车不小心,才导致牛撞到山壁上死了。”
这个借口在回来的路上,两兄妹已经统一了口径。
最重要的是,张氏要是知道他们两人差点回不来,今后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们出门。
李德厚点点头,觉得她思虑的周道。
“还有一事想让村长爷爷帮忙。”
“大青牛死在山道口,麻烦你找些村里人拖回来杀了,给村民们都分一分。一会我去县衙报备。车厢勉强还能用上,也一并带回来。”
交代好这些事,在李德厚的叮嘱下,跟着尤廷东驾着村长家的牛车直奔县衙。
“停下!”
这里正是大青牛身死的地方,暗红的血流了身下一地,血腥气招来许多蚊蝇围着飞来飞去。
李小苗撩起帘子抬头看不远处,那个擦着车厢边而过的大石头,孤零零的立在一侧,还好没有堵住前面的道路。
“东哥,麻烦你试试看,是否能把牛屁股上的箭拔出来。”
尤廷东不顾蚊蝇侵扰,靠近大青牛,视线在白色的箭羽上停留了下,接着去看屁股上的一箭。
只一眼,他就愣在当场。那箭在炎热的日头下,竟然透着丝丝寒气。
他虽然是个书生,但在县学也学习六艺,对于兵器不算陌生。
可这把箭跟平常的箭有所不同,最直观的是没有箭羽。
另外就是材质,他说不上是用的哪些材料锻造,但是看的人就知道它的不同。
最重要的是,这箭身大部分没入牛身,只有少许的一截露在外面,想要徒手拔掉,怕是不容易。
果然如他所想,接连试了几次,箭柄纹丝不动,这箭头怕是射进了牛骨头里。
尤廷东满脸通红的跟李小苗汇报道:“乡主,那箭在下拔不出来。”
“无妨。”
或许是考虑到了这一层,李小苗早就准备了后手。
应声下车,手里还拿了把从家里顺来的菜刀。
尤廷东看到这一幕,嘴巴忍不住的扯了扯。
在他的视线下,对方提着菜刀,照着牛屁股就是一下。红色的肉夹杂着少许的毛发翻出,还看不到里面的骨头。
照她的力气,不知道得弄到何时去。这乡主宁肯晚点去县衙报案,也要把这柄取下来,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不错。这箭非凡,对乡主来说很重要。
“让在下来吧。”
李小苗看了看他:“你不怕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尤廷东闻言:“读书人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既然他自己不介意,索性把刀递给他。
“乡主你离这里远一些。”
手起刀落,碎肉横飞,只是几下,很快看到没入骨头的箭支。
接着对方就是对着箭附近的骨头一阵砍砍砍,终于在村长带人到来前将之拔掉。
因为还要去县衙报案,同样带走的还有那支敌人射出的箭,作为案件的证物不能少。
到了县衙,李小苗把事情详细的跟朱绪说了一遍,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
“当时去赵家抄家,赵家的大公子赵子逸并不在南和州,而是去了苍南州谈生意。”
对方因此躲过了一劫,可为何对自己下杀手,而不是、、、、、、
李小苗疑惑且幽怨的看向朱绪。
“你在埋怨我,是受到本官之故,被受到牵连,才有了这无妄之灾?”
“你不能否认,事实却是如此。”
“赵家一倒,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传的我俩吗?”
她近来痴迷捂白,无事是绝对不出门的人,怎么知道坊间的流言?
李小苗看向尤廷东,对方点点头:“外面的人都说,安和乡主跟朱大人关系不一般,赵家是你们联手搞垮的,所以轻易不能得罪。”
她吃惊的不敢置信,想替自己辩驳,发觉根本没有意义。
她可以当着亲近的人解释,难道还能当着万千百姓的面解释不成?
她开始了悟,自从自己帮助朱绪解了周水村清淤之事,因而得到乡主册封后,他们两人就被外界看作同一政治阵营的人。
自己觉得冤枉,别人却不这么认为。
“那个赵子逸,听说此人谋略了得,要不是出身商贾之家不好走科举,怕也是个将相之才。”
“这个时候,估计他们已经出了安和县城。只能将此事奏请韩知州,我现在就去州府一趟,拿着赵子逸的画像,将情况跟他汇报,只希望韩大人命人在南和州境内张贴绘影海捕文书,严加搜索,尽快抓到此人和其党羽。”
话虽这么说,但是还是让陈县尉加强安和县的治安和搜查,并让画师加紧绘制赵子逸的画像,留待张贴。
安排好这一切,才骑马出了县衙,朝着南和州府而去。
李德厚带着裸车,还有数名村里的壮汉,找到李小苗说的地方。
牛屁股被一群蚊蝇叮着,众人上前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里不知被什么利器霍霍的,皮肉翻飞,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上面还有砍凿的痕迹。
为了不影响道路的通畅,李德厚又让人一起把横亘在路边的大石挪到了入口旁。
牛被抬了回来,张氏去厨房拿菜刀,找遍了犄角格拉,也没见到菜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