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满钱自立门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首先,成婚后夫妻二人带着四个孩子,住哪里就是个问题。
让李满钱住进罗寡妇家,外面人会怎么说?肯定有舌头长的人,乱传是李满钱上门做后爹,这不是打他们老李家的脸吗?
显然这条路走不通。
如今二房的人全都搬进了新房里,老房子就空了下来,正好让三儿住进去。
于是,李满钱的东西,被孙老太简单收拾后,撵去了老房子。
罗氏带着三个年纪还小的孩子,后脚跟着住了进来。
“不是娘不要你,你住在刘家老宅,等你亲事说定,小夫妻也能有个住的地方。”
罗氏有些不舍得的看着刘金,为了儿子的今后,她只能如此做。
“想娘了就去李家看看我,抽空娘也会来看看你。”
反正就在一个村子上,离的不远,也可以方便照顾孩子,算是让罗氏的心不那么难受。
临走,她还把身上的银钱藏了起来,留给大儿子说亲事用。
罗寡妇带球上位,赶走原配,跟李满钱住进李家老房的事,像是带着翅膀,传遍了小刘村。
听到这个消息,李小苗带着郑南郑云两人,直接风风火火的赶了过去。
在她的授意下,郑南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锁,快速的把老房子的大门,故意弄出声响,重新落了锁。
然后三人便远远离开大门,让到一旁,耐心等待事情的发酵。
院子里的人很快反应了过来,尝试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门被晃的“咣当咣当”响,罗氏也不带怂的:“哪个天杀的把俺家门锁了?要是让老娘知道是谁,非要让他好看。”
隔壁的孙老太正在给鸡拔毛,打算给罗寡妇煮个鸡汤,好好补一补。
听到动静,提溜着光屁股的鸡出来看情况,这一看不要紧,发现李小苗带着两个汉子,六只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呢。
不用想这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死丫头,你又想搞事情是吧?还不赶紧去把门开开。”
“这是我家,我想锁便锁,与你何干?”
“你没看里面住着人吗?”
“有人住里面吗?没人来跟我们家里人说一声啊。”
“说什么说?房子空着,是我让你三叔三婶搬进去的,你还敢有意见?”
“奶,你怕是忘记了,这是我们二房的房子,除非娘点头同意,不然谁的话都不好使。”
“你这丫头,存心是来气我的!你到底想干嘛?”
孙老太也不傻,张氏那个柔弱样子,没分家前,还不是任自己搓扁揉圆,不敢有丝毫反抗,哪里是主家理事的料。
谁不知道二房一家,都听眼前这妮子的。
“咣当咣当!”
“娘!开开门!”
“别喊了,你娘我耳朵还没聋呢。”
这儿女都是来讨债的。
李小苗看到孙老太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轻笑开口:“其实这房子留给小叔他们住也可以,就是把房子送他们都成,只要、、、、、、”
“只要什么?你这丫头说话怎的说一半留一半?”
孙老太有些急,她先斩后奏的让小儿子占了老房子,一方面怕二房不同意,另一方面,也是不舍得老李家的东西便宜了二房。
一双混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小苗,也知道面前的丫头年纪不大,却鬼精鬼精的,点子可不少,就怕从她嘴里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要求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只要爷爷奶奶愿意签一份跟我们二房断亲的书,这老房子我们就不要了。”
孙老太一听,瞬间放下戒备,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事。二房虽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但是每月给他们老夫妻的孝敬,也没多到哪里去。
哪里能跟有宅基地的房子相提并论?
孙老太很痛快的应承了下来,又提溜着光着屁股的鸡回去,将这事跟李德权说了说。
趁这个时候,郑云把村长李德厚叫到了大房院子里来。
李君志透着门往院子瞧,这还是二房分家后,他算第一次见到李小苗。
穿着粉嫩的纱裙,衬得皮肤愈加白皙,哪里还看得出几个月前,土妞的模样?
脸上的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灵动又带着看透身边人的洞察力。
已然有了官家小姐的风采。
再一看时刻守在她身边的两人,不由一惊。
还在县学前,他早就听说了,惊才艳艳的尤学长被堂妹招揽的事。
那时尤廷东因为考试舞弊,名声不好,断了前程,为了奉养老母亲,才不得窝在这个小山村,是尤廷东的无奈之举。
而这两个汉子,有别于县学同窗的伴读和随从,这两人身材高大,身体健壮,他这个门外汉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两人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正值壮年,一双眼睛锐利,有着见惯诸多事世,才历练出来的沉稳气度。
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人,他这个堂妹,到底结识了什么样的人物?
本来就是看一看,这被外间吹捧的安和乡主,有什么不凡。
谁知真正看出些东西后,他便没有了继续温书的心思。
李德权夫妻俩签了字,满脸笑意,这样一来,老房子就又回到他们李家手上了。
李德厚被邀请来做两方的见证人,直到李小苗拿出事先写好的断亲书时,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大惊。
这乡主怕是早就存了,跟李德权家彻底断绝关系的心思。
并没觉得李小苗这样的做法心狠。
谁让二房以前总被这一家子欺压,他这个老哥哥李德权从没公正的说一句话?
也难怪会寒了二房的心。
再一看完全被眼前利益蒙蔽双眼的老夫妻,心中暗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们这乡下的土房子,能值几个钱?
但这些是他们的家务事,他也不好插手太多。这也算李德权夫妻俩某种意义上的求仁得仁。
只是他们今后别后悔今日决定就好。
李小苗的目的已然达到,便不做停留,招呼着村长回家吃酒,还把尤廷东喊来作陪。